样的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因此他也猜不出来有什么事可以让顾彦想得这么入神。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前阵子岑萱萱跟他说的话，她说，顾彦肯定也喜欢他。

如果真的是旁观者清，岑萱萱看透了一切，那么，顾彦现在也是跟他一样，在想着要怎么表白吗？

这一刻陆遥忽然很想问顾彦，问他，你也喜欢我吗？

他心跳得飞快，被顾彦揽着的地方像燃着了火，一寸寸烧过他整个肩背，又热又麻。陆遥张了张嘴，话在嘴边滚了两圈，最后还是缩了回去，再说出口时就变了一句。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说：“顾彦，今年有没有生日礼物？”

“嗯？当然有。”马上要到图书馆，顾彦搂着他走得快了点，“怎么问这个，你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你。

可惜陆遥不敢说，指不定说出来还要被顾彦误会成另一个意思。

他有点泄气地说：“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随便问问。”

顾彦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又问他，“我借的那本诗集，马上到期要还了，你要看吗？”

“全是西班牙语，我看不懂。”陆遥真是烦死这本书了，为什么一本普通诗集要这么见缝插针地到处蹭戏？简直阴魂不散。然后下一秒他却像是瞬间开了窍，也许顾彦是打算要逐个字逐个字教他？又或者有些什么含义深刻的句子要让他看到，所以才一直跟他提起？

陆遥还没想明白，就听到顾彦说：“没关系，里面有英语翻译。”

陆遥：？

过了会顾彦又说：“陆遥，你要多看点书。”

陆遥一下子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偏过头盯着顾彦咬牙切齿，“顾彦，你故意的是吧？”

顾彦：？

陆遥简直拿他没办法。明明在床上那么善解人意，要‍‍‌鸡‎‌​巴‌​‎不给手指，怎么这时候就这么呆呢！

有风从头顶拂过，四季乔木茂密的枝桠便碰在一起，长了两季的叶子又宽又厚，相互摩挲的声音一层叠着一层，变得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傻傻，傻傻的声音。

*

像这样偶尔走神的情况，顾彦一直持续到校庆前一天，不过这一周里他都更加注意在陆遥面前收起这种情绪，陆遥便只当那天他是真的累了。

那天是最后一次彩排，整个过程繁复琐碎，顾彦又是练习又是走流程，从早到晚一整天都耗在了礼堂。

没有了顾彦每天清早各种变着法子的性骚扰，踏入大学校园两个月的陆遥，终于在这个周末如愿以偿地睡到了中午。醒来时陆遥眷恋地蹭了蹭枕头，还没睁眼就先朝空气喊了一声“顾彦”，过了好一阵都没得到回应才反应过来。

顾彦不在。

对，昨晚顾彦有说过，他今天要彩排一整天，晚上还要跟演出的同学一起吃饭。

忽然就不想醒了。

陆遥睡眼惺忪地在床上赖了一会才从枕头边上摸出手机给顾彦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能完。等了5分钟都没等到回复，只好不情不愿地起来，晃悠着洗漱出门。吃过午饭后又在图书馆断断续续复习完了一个整单元的专业课，再抬头时早已暮色四合霞光消褪。

他没滋没味地在食堂对付了晚饭，拿着手机戳了半天，游戏玩得百无聊赖，顾彦的消息却还没回。想着便又给顾彦发了条消息让他记得按时吃饭。

一时间陆遥竟莫名地生出点哀怨的心绪来。

这次顾彦倒是很快就回了，还配了张跟同学在外面吃饭的照片，一群人围在一块，鲜红的火锅汤底架在桌子中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隐隐还看到几片毛肚在汤面上浮沉。照片是顾彦自己拍的，从那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被众人簇拥着，五官舒展，唇角微微翘起，笑得招蜂引蝶。也不知是要笑给谁看。

陆遥闷闷地不想回。

等他拖着懒散的步伐回到宿舍后顾彦又发来一条：晚上在宿舍等我回来，给你生日礼物。

陆遥盯着这句话看了两遍，捏了一天的心这才松开来。他撩着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慢悠悠地回了个“好”。

饭后的倦意丝丝缕缕缠了上来，陆遥趴在书桌上晾瞌睡，思来想去也想不出顾彦要送他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往年都是无比实在地给他发个微信红包，今年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总该有点惊喜吧？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偏偏是今年这么特别？

想着想着陆遥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万籁俱寂，寝室里只有自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星光月色。陆遥揉了揉眼角，渐渐适应黑暗后才看到顾彦坐在他身边，一手搁在桌上撑着腮，正看他看得入神。

银亮的白月在顾彦脸上勾了一圈雾蒙蒙的光晕，冷，却又隐隐透出一点温情。似乎还能看到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陆遥用力地眨了眨眼，开口时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沙哑，“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顾彦眼里落了如水沉璧，悠远深邃，眸光一动似有万语千言。他伸手将陆遥落在鬓边的一绺碎发撩到耳后，指尖贴着薄薄的耳骨滑下来，停在耳垂上捏了捏。

他说：“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你。”

陆遥搭在桌上的手指蜷着，指尖扫过桌面，细腻的痒。他抬起眼迎着顾彦裹含着温柔月色的瞳仁，说：“我发现你特别喜欢看我睡觉，有这么好看吗？”

顾彦放在他耳垂上的手指动了动，讪讪地收回来，像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他只很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宿舍楼虽然不断电，但也早早就熄了灯，只留着阳台一灯如豆，寝室夜话刚刚开始。夹杂着笑意的低声细语隔着墙传来，宿舍楼另一面的山林中间或响起几声悠远的虫鸣。

陆遥自觉这不是真正的答案，他想要追问，在这震耳欲聋的寂静里却像被下了咒，口舌不能言。

仿佛过了很久，他又听到顾彦说：“还好你自己先醒了，不然这一觉睡过去，我又不能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

陆遥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就算等我睡醒再说，你不也是第一个？”

“未必。”顾彦弯过眼眸无声地笑了笑，“难得你生日，总该让你睡到自然醒的，这样，也许陆叔叔和陆阿姨，又或者，顾熙的短信，会比你的清醒先来。”

听他这样调笑自己，陆遥下意识地要反驳，但转念一想今天就是睡到中午才醒，实在没脸开这个口，便又不说话了。

顾彦静了片刻，捏了下他白腻的脸颊，又亲了一口，哄着他说：“不早了，赶紧去洗澡，洗完出来拆礼物。”

陆遥瞌睡还没醒透，在浴室被热水浇了个遍方想明白，有什么礼物是需要洗完澡才能拆的，难不成顾彦是要把他的肉体当成礼物送出来？陆遥在一室氤氲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