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对律宁的两世偏执或许会放下也说不定。
席一鸣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寒冬已去,暖春初来。
律宁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中午,太阳很暖和,他舒服得眯眯眼,难得心情有一丝丝放晴然后上了车。
比起律宁的好心情,江邺就显得沉重许多,他抿着唇:
“你次次这么不注重身体,迟早要落下毛病,内脏出血是只做一次处理就能好的?”
律宁看了他一眼,觉得急眼的江邺有些意思,无奈的摇摇头:
“说起来每次我在医院你都在,等忙完请你吃一次饭。”
江邺挑眉,应下。
律宁回到家后没有招呼江邺进去,江邺也没要求,只是叮嘱他记得吃药便开车走了。
一进门就看到他妈站在窗子前不知道想些什么,他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律宁总感觉他妈有些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妈?”律宁连叫了好几声邓华浓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儿子笑了笑道:
“哎呀,回来了?这两天耳朵不太好,总听不到。”
律宁咯噔一下,笑容有些难看。
邓华浓给律宁削了个苹果,削成了兔子样递给律宁,说:
“昨天那些警察干嘛来了?我看着仗势像要来找你干架的。”
律宁接过苹果,坐下去的时候腹部一阵疼痛,微微白了脸:
“没什么事,就是公司员工一点点纠葛。”
邓华浓没有想往常一样嘻哈着过去,反而是盯着律宁看了小半天,然后眼睛突然就红了,然后急急忙忙的站起来走进厨房,端出一碗汤道:
“来来来,妈亲自给你煲的鸡汤,看你瘦得都不好看了。”
“这种事让阿姨来就好了。”律宁端起鸡汤喝了一口,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下一秒就被掩藏过去了,“好喝。”
“那可不,我炖了好几个小时呢,”邓华浓笑了笑起来,“哎呀,还记得小学那会你刚转学交不到朋友,回来委屈巴巴的躲房间里哭,怎么问都不说原因,就只说不想上学。”
邓华浓眼睛里满是怀念:“后来翻了日记才知道是交不上朋友。”
律宁喝完那一碗咸到发苦的鸡汤,无奈道:
“翻了我的日记知道什么原因交不上后笑了我整整一个月的面瘫。”
邓华浓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打了个哈切:
“不说了不说了,我上去休息去了。”
律宁点点头,想要站起来送她却被制止住:
“不用不用,我还好着呢。”
说完自己上了楼,看她消失在二楼之后,律宁的眼里的笑意换了下去,满是凝重,讨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怎么样?”律宁问道。
“情况不是特别好,”医生摘下听诊器,“心跳杂乱,这里条件不足没有办法判断癌细胞扩散到哪里了,等老夫人醒来后再做详细的检查。”
律宁点点头,医生走后他坐在床边看了他妈许久,脑海里想到种种细枝末节,心里很不是滋味,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泛白,要是他早就带她去医院哪里会拖到这个地步……
邓华浓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要不是阿姨去叫她她可能还要继续睡。
“夫人,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少爷等着您呢。”
邓华浓点点头,突然口里涌起一阵血腥,手一捂呕到了手上。
阿姨惊讶,转过身就要去找律宁,被邓华浓制止了:
“别去,擦擦就好了。”
邓华浓平静的抽过纸巾擦了擦手心,温热泛黑的血像有几百度高温一般,灼得她手心一片滚烫,眼睛也是。
“夫人,这……”
“不许告诉宁宁!”邓华浓温和的脸上难得显露出一点压迫。
阿姨只有点头称是。
接下来的几天,律宁一边着手与查孩子和新海崖的事,一边软磨硬泡的让邓华浓去检查。
他不知道一向听取意见的母亲怎么突然就那么倔强,死活不肯去医院,一时间是又急又恼。
律宁大早上穿戴整齐后走进他妈的房间,他本来就眉目清冷,现在故意拧着眉看上去更是不近人情:
“妈,跟我去复检。”
邓华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律宁这几天就总重复这一句,别的也不多说,她只能妥协:
“去去去!”
说完看到律宁亮起来的脸色,摇了摇头,小声嘟囔道:
“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癌细胞扩散全身。
情况恶劣。
时刻准备……
医生的话一遍一遍的在律宁耳边炸开,脸色僵凝住。
律和泽年进六十,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可此时却克制不住眼泪憋得眼睛通红:
“你妈从来禁不起疼……”
律宁愣了一下,心脏仿佛被一根刺刺了一下,是啊癌细胞扩散得有多疼啊?这段时间李从来没在她脸上见过痛苦的神情。
心里的刺痛逐渐弥漫成剧痛,剧痛痛了一会而变得逐渐麻酸,律宁喉头阻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怔愣地望着鞋尖,任由自责溺过他全身。
第六十八章 我没有妈妈了
律和泽和律宁两爷子已经想好了要怎么继续一边说服邓华浓隐瞒病情一边继续与病魔挣扎做化疗。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邓华浓一直在昏睡里度过,两爷子满腹说词便派不上用场了。
邓华浓短短几天里就消瘦了下去,身上终于显露了癌症病人该有的样子,脸色青白好眼圈深重。
伴随着她瘦下去的还有律宁,他消瘦的速度快到让律和泽都心惊。
他让儿子去检查检查,律宁笑着摇摇头说没事,他伸手给他妈挪了挪被角,胸腔泛起酸意。
住到第七天,邓华浓在一天阳光很好的日子里醒的很清明,像是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让律宁把她摇起来,然后看了一眼律宁,心疼的摸了摸他手背上凸起来的青筋道:
“怎么吃了那么几天的鸡汤也没见肉能养起来啊?”
律宁愣了愣,过了小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妈连着昏迷了一周,现在估计以为是入院第二天。
律宁鼻尖一酸微微垂头,额头没梳理的碎发遮住了半张清冷的俊脸和微红的眼睛,道:
“嗯,这才喝了几天,哪天你回家了继续给我煲,再养养就胖起来了。”
“那我跟阿姨多学学口味,”邓华浓笑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什么,红着眼眶追问他席一鸣的下落,“跟鸣鸣在一起开心吗?”
律宁忽然间心念一闪,重新抬起头,嘴角难得掬着温暖的笑意道:
“开心的,我们已经在做试管婴儿了,估计下半年……就能移植了,到时候孩子你来带。”
律宁没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