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到,嫁了人的女人如此孤立无援,犯了错几乎都在排斥她这个后来者。
偷觑了眼姜珩,见她不动如山,脸上如来时挂着恬然,才徐徐吁了口气。
“你们,啊,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也不跟我们商量,她任性,靖宁你就没底线的纵容。虎狼之药能随便吃吗,搞不好终生不孕你们知道不。不想生嫁过来做什么,以为自己还是姜府的千金大小姐啊,搞清你的身份,你是裴夫人。”黄氏骂得口干舌燥。
卢氏抹泪连连:“你们知道,我最想要的就是抱孙儿,怎么能这么做呢。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我当年在蓟州镇饱经风霜,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是把靖宁他爹给生下来了。现在好喝好吃伺候着,名医看顾着,还担心这那。你们一点都比不上我!”
姜珩不忍卢氏伤心,毕竟在场的人,借机发作居多,卢氏是真的心痛:“祖母,你们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
“呐呐呐,药方子都在这,还狡辩。”黄氏拍飞出来。
姜珩移步过去,拾起桌上药方,抿唇:“不知我叫蝉衣去抓药的药房,怎么落在这。这方名为钟乳泽兰圆,是女子补气血用的。”
骂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的人感到莫名其妙。黄氏愕然,问怎么回事。
姜珩只解释一句,剩余肉麻兮兮的话不肯说。裴言昭扯了嘴角一下,开口道:“不知你们听谁嚼舌头根,阿珩很想帮我生孩子,她只是担心身体无法胜任育嗣沉重,想喝些补药调养。”
“这、这,”黄氏极快反应过来,摘脱他们的怀疑:“没谁嚼舌头根,是我去药房抓药,恰巧碰上,给误会了。”
裴言昭沉吟:“太夫人几时学会看药方了?”
黄氏讷讷:“大夫看的啊。”
裴言昭若有所思,长哦:“把调养药看成虎狼药,裴府的医正该换人了。”
黄氏脸一红,低头不语。
晚风阵阵,枝头簌簌,一颗响雷将被窸窸窣窣闹得睡不安稳的姜珩彻底惊醒,耳际传来夹杂在雷声中不明觉厉的女人嗥叫,似远似近,若有若无。
姜珩双手抓被子盖过半截脸,缓了好一会,头渐偏移,望向身边的床位。
空空如也。
雨点坠坠低落,逐渐混合了女人磕破的额头的血,女人不断叩头,声声哀求:“小少爷放了我这一次,放了我吧,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老夫人的面上,饶我这一回吧。我也是被逼的,有人威胁我”
“我不听任何理由,”裴言昭暗暗摩挲腰间佩剑的花纹,眼底杀意浓烈且决绝:“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威胁你的人是谁。”
“是个没有特色的方正脸!必是那幕后人不肯露面,派来的打手。我真的不知背后那人是谁。我能说的全说了啊。我跟您和老夫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鞍前马后,任劳任怨,是你们的半个亲人,我就犯这一次错误,小少爷你不能这样绝情啊!”
“亲人,你也配?”
裴言昭冷呵,‘噌’地拔剑出鞘。
第41章
刀刃冷芒交织闪电白光,雷云滚滚,夹杂狂风大作的呜咽声中,一叠凌乱的轻步自后方传来。裴言昭警觉的扭头,几缕猩红充斥眼眶,在触到奔来身影的刹那,他定了一定,旋即戾气慢慢消退,恢复一丝清明。
姜珩跑到近前,觑了眼跪倒在地的桂姨,心一慌,举手格挡裴言昭持的剑镡。
“你要干什么,杀了她吗。”姜珩透着不可置信。
裴言昭承认冰冷说是,杀意凛冽决然:“你亲眼所见,早晨她中了我们圈套,用假药方告密。不止如此,这两天你我事端不断,都是这长舌妇人挑唆出来的。”
姜珩还未听玉桂辩解只字片语,只当玉桂气性小,看不惯新媳妇的介入:“那也用不着杀人,惩罚她就是了。”
裴言昭高举兵刃,同她相持不让:“事情远没那么简单,她被人捏住把柄,无异于一只□□控的傀儡,留之如常有毒蛇窥伺,留她不得。”
这时玉桂看到一线生机,跪爬过来,抱住姜珩鞋靿未穿的□□足踝,哭天抢地:“少夫人救救我。是这样的,我五个月前跟老夫人去别庄泡温泉,识得一个修葺别庄掉漆房舍的工程兵汉子,隶属兵部的三千营。”
“三千营是降兵,日子跟军户一样不好过,举步维艰。他在半个月前不知招惹了谁,一批木材看管不当受了潮长虫子,天杀的赖到他头上,被打个半死。”
“有人救了他,作为交换条件,那人叫我,有关于少夫人的事无巨细报告给他,还让我给您制造点事端,不让您好过。”
“事成之后,他还会提拔那汉子转入五军营。我这就鬼迷了心窍,是,您去见顾大人也是我跟太夫人说的。”
裴言昭牵开姜珩的手,拉她后退避到身后,单手挑剑直指玉桂的眉心:“看来只要那男人受兵部管控一天,就不能留你这等危险人物在祖母身边。你口口声声以亲人的身份求我释放你,你为了个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背叛我们,拿什么颜面求我。”
“慢着——”
姜珩绕到前方,挡住玉桂,垂眸低语:“可以不杀人解决的事,何必非要夺人性命。玉桂陪伴了祖母十载,没有功劳有苦劳。”
她不想说得太明白,但心里是知道的。她从前嫁入裴府,裴言昭还是任人呼来喝去的百户,常不在家。跟她待得最久的反而是卢氏和玉桂主仆。
有回她和玉桂在廊檐拐角撞一块,砸翻手中端的汝窑茶盏,卢氏正瞧见,当即偏袒玉桂而指责她。玉桂在老太太心目中分量可比泰山,平白无故死了的话,想必卢氏会悲痛欲绝。
玉桂闻言感激涕零,伏地连磕响头:“谢少夫人的救命之恩,奴婢下半生给你供奉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来生再做猪做狗,衔环以报。”
裴言昭眯眼:“你怎么保证不再犯,一看你的相好受苦,你能狠下心肠不予理会?”
姜珩知他谨慎,亦觉得玉桂不再适合服侍在卢氏身边,想了想道:“玉桂,你跟那工程兵走吧。我们会为你准备路引和使费,去哪不要告诉我们,有多远走多远。区区降兵不值当大肆追捕,幕后人知你暴露,没了价值,也不会再追究。”
能保住性命,还能跟汉子双宿双栖,玉桂做梦也想不到,哑然半晌,正要再叩头谢恩,忽然眼前白刃闪过,刹那,拇指指节处传来剧痛,她嗷的嗥出惨叫,眼神追着飞溅的断指落到地上,惊悚得双眼翻白,倒地抽搐。
裴言昭削断她一截左手小指,以示惩戒,饮了血的剑刃回鞘。他走过去,踏上玉桂的身体,冷声警告:“这是你该受的。再敢玩花样,我会让你尝尝诏狱的手段。你夜晚不必睡了,立刻去找那工程兵,寅时在白虎街城门口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