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河面平静无波。

那男子强行把脸上的不耐之色压了去，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真的认输了，你来吧。”

月光照在他面前，蓦然现一袭素衣。

“当真？”

鲛人浮空一尺，正好平视着他，艳而不妖的容颜与他呼吸近在咫尺。沉沉暗夜般的双眸中，映了他那一瞬间的迷惘，却未曾有光华停驻。

美得无辜的鲛人眨了眨眼，随即转身退开。

“你别走！是，是真的。”红衣男子有些慌乱地抬起手，只余流墨般的长发尾稍，轻轻扫过他掌心。

月光勾勒长睫高鼻与红唇，是一笔如画的线条。银烛略微侧首，很正经地点了点头：“不管你认不认，都是输了。”

对方一子被噎得龇牙咧嘴。

敖蓬莱看了半天，正一头雾水，忽听着书中仙人叹道：“银烛之所以法力强悍，正是因为天生半盲，才有了一颗澄明如月的道心。”

她的噤言咒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相传，我西海鲛人成年之前不分雄雌，那，银烛？”

“也正是因为道心澄明，才更好骗。”书中仙人话锋一转，唬得敖蓬莱措手不及，“银烛为了这只狰修成女身，更为了他而堕鬩！”

“他，他难道就是——”敖蓬莱开始哆嗦了。

书中仙人斩钉截铁地说一个名字：“赤戮。”

鬩界从未有过白昼，所以也不会有晨与昏，笼罩此间的，只有与永夜伴生的无边黑暗。

但在此刻，天幕却呈现整片不祥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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