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漪没再问说好的来接我爸爸怎没来,或者爸爸加班怎妈妈还不回来,这种注定没答案的话,等到带来的习题册都做完了的时候,梁春芳敲了敲她的门:“大小姐,大先生和太太回来了,你要去见见他吗?”
张若漪反应了才知道这是在说她父母张载韶和卓绯颜。
都晚上十点多了。
她噔噔噔跑楼,看到爸爸和一个陌生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和奶奶聊天。听到她楼的声音,三个人都看过来。奶奶脸上露个不满意的严厉瞪视。
“看什看!凶的。”张若漪心道,却缓了脚步,老老实实走到张载韶身边:“爸爸。”
张载韶揉揉她的头:“乖。”又给她示意身边的女子:“怎光叫我?你看这是谁?”张若漪看向女子,她长的还挺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瞧着挺年轻,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
“这个阿姨有点面熟,是爸爸的秘书吗?”
女人的笑容慢慢消失,张载韶也错愕了起来。
张若漪还在左顾右盼:“我妈妈呢?不是说她也回来了?”
张载韶怒意蓬勃,正要开说话,旁边的女子已经重新拾起笑容:“是的,大小姐猜得没错,我之前是你爸爸的秘书,你以前不都是叫我黄阿姨吗。”
妈妈一回家他就让她做事情!张若漪感觉己有点生气,但是她不知道应该怎表达,难道要骂奶奶吗?那她立刻就会被从屋子里赶去,还要光着脚站在雪地里,到时候流的到处都是血。
骂爸爸吗?是家里的事情本来也不是他在管。
张若漪目光移向黄秘书:“为什你一个秘书以坐在这里说话,还不去帮我妈妈?”
张载韶站起来,一把按住张若漪的肩膀:“阿若,你在乱说什?她就是你妈妈!”
“我妈妈?妈妈在外面还没回来吧,她不是个秘书吗?”张若漪喃喃语:“啊。我知道了,你想当我后妈是不是?所以我给爸爸打电话你都不告诉他对不对?”
“阿若!你怎这没有礼貌?”张载韶按住她的力气仿佛把她捏碎:“快和妈妈道歉!”
张若漪挺着头:“让她先和妈妈道歉!”
女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在沙发上呜呜呜哭了起来 :“对不起,韶哥,都是我的错。”
张载韶只好松开张若漪,抱住女人安慰她。
张若漪看他两个狗男女生气的很,她很多次想过如果刘叔和妈妈在一起了,他的家会多快乐。但是当爸爸和另一个陌生女人轨的时候,她只觉得恶心和羞耻。
她环视一圈,讨厌的老太太已经不知道什时候走了,倒是刚才没看到的位置有一只长颈花瓶。
张若漪举起花瓶,缓缓的走近了沙发上的两个人。
张若漪昨夜睡得应该挺晚的,客房的床垫有点硬,也睡姿不太对,早上起来感觉全身疲惫。
门外等的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听到她发声音就敲了门:“大小姐醒了吗?我来服侍你洗漱。”
张若漪对这种腐朽低级的人工穿衣工没什太大兴趣,只说:“我己来就以。”
门外就不再讲话了。
她打算先洗个
热水澡,水冲来的时候感觉全身舒畅,除了肩膀和手肘有点痛。她抬起手看了看才发现右小臂上划了一条子,不是特别大,还隐约看涂了碘伏的痕迹。
估计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哪里了吧,谁这体贴,还给我上药。
张若漪盯着那一块细致的碘伏瞧,夜里来还不声张的,恐怕就是妈妈吧。谁让奶奶不让她和己多交流呢。
这样一想,这块钝钝疼着的伤也突然爱了起来。
穿好衣服张若漪想楼吃点早餐,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两个人站在门前,一个是昨天的小李,另一个是个陌生的脸孔。
她看见她开门,居然吓的后退一步,张若漪不禁无语:胆子这小,开个门都吓成这样。
仍是昨天的小李问她:“大小姐有什想要的?或者想做什?”
“我楼吃早餐。”张若漪怕吓到她,特地轻柔了语气,像是地党在接头。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发现客厅似乎重新整理了,原本红木家具配上雪白的地毯,非常有排面,现在地毯却换成了深色的,沙发和茶几也换成了别的图案的。
以前年年都是那个花团锦簇的大红花来着。
张若漪顺说了句:“客厅怎重新装修了。”
小李微微一笑:“老夫人说新年新气象。”
张若漪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太太真是没事找事,往前那些年怎没见她新气象。但是脸上却没表现来。
爸爸妈妈不知道干嘛去了,家里只有张若漪和奶奶两个人,菜倒是摆了一桌,服侍的佣人来来往往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鞭炮点过后更有几个开着车匆匆门了。
张若漪和奶奶坐在长桌窄端的对面,她低着头抬眼偷瞄餐桌的时候只看见老人深绿色的翡翠颈饰,和领黑色精致的盘扣。。
奶奶正在转动手上的佛珠时嘴中念念有词,佣人不知道什时候都在餐厅门安静的站着,热烈的鞭炮声后突然如此安静,这种安静让张若漪不知不觉的有点胸闷。
等老太太终于从长长的念文中脱离来,她抬起头看张若漪,平时没什表情的脸上挤了满是皱纹的笑,她点点头,眼神在饭桌上扫视一圈:“以吃了。”
空荡荡只有两个人的席面,看起来再好吃也让人没有胃。张若漪拿了几块水果拼盘上的橙子肉,刚吃两就看见老太太开始擦嘴了。
佣人过来推走了她的轮椅,其他站在门的人也慢慢散去了。
过了一会,梁春芳回来看张若漪的情况,张若漪问她:“梁阿姨,我爸爸妈妈去哪了,昨天不是回来了吗,怎还不回家?”
梁阿姨道:“你爸爸妈妈公司突然有急事,赶不回来,在家己过节了。”
“那我叔叔呢?”
梁阿姨问:“叔叔?哪个叔叔?”
“就是爸爸的弟弟啊,之前他都会从英国回来还带着我的,怎年他不回来呢?”
梁春芳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好。
张若漪还在言语:“叔叔真是奇怪,留给我的电话也打不通,就算是工作忙也要给我回电话嘛。”
梁春芳干的接话:“因为太忙了吧,叔叔以前回
家也是为了陪你,现在你不是已经回来了。”
张若漪没在纠结,又吃了两只虾,上楼洗漱睡觉了。
楼上,梁春芳关上主卧的门,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的老人睁开眼睛:“她睡了?”
“是。”梁春芳帮老人倒了杯温水:“吃了点橙子,吃了两只虾,还喝了点汤。”
老人笑笑:“她从小就喜欢这种鱼虾啊,海菜啊,加点盐煮煮给她就高兴一午。”
梁春芳没接话,她是后来才来的,没见过这位小姐小时候,只是,想想那天一没动的鸡蛋羹和一点不剩的红烧肉白米饭,她觉得老太太说的不太对。
当佣人的本分让她没反驳老太太的话,大部分时候主家并不需要佣人给什建议,她听一听就很有用了。
“她后来又说什了。”
“问了爸爸妈妈,我说他公司有事。”梁春芳回答的有些犹豫:“还有,问了叔叔怎也没回来。”
“叔叔?她哪来的叔叔?”
“说是年年带她回来的叔叔,估计是说介绍她去英国的杜医生吧。”
“她倒是叫的亲。”
作者有话要说: 再更一章,暗戳戳。
☆、课改
仍是谭秘书送她回家,半夜里飞机,第二天就开学了。
糊里糊涂的过了一周,与奖状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江湖谣传惊天秘密:市里开始准备教改,整合全市初高中重新排序,统一由教育厅监管。也就是说市局六,要变天了。
谣言甚嚣尘上,一时间人人都在讨论。张若漪坐在周晨旁边,回头问秦羲和:“院草,听说这次教改是要按照学校综合实力排位的嗷?真的假的?”
院草揉揉卷发:“真的哦,我姑说按照教学设施、师资力量还有升学率排序。”
“我学校有图书馆诶!”周晨双眼发亮:“那我是不是会排的很靠前?市一中什的,想想就激动。”
“拜托,全市二百多所高中啊,我只是个局六。”张若漪反驳:“而且不是说还要参考成绩,感觉最近作业都变多了。”
讨论还没完成,上课铃声已经打响,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拿语文课本跟着老师读起课文。
与学生私盛传的校长会台、学校要和其他学校并校、高考考试内容要更改等等传言相比,一次期末考试似乎微不足道,但是从一个学生的角度来说,这些大事件在准考证号码都需要在厚厚的准考证编码书上找的全市大型联考面前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毕竟学校在不在,学还是要上的。联考考不好,就是生不如死了。
“想想全市放榜那天,我妈的所有事都会跑来问,你家姑娘考多名啊?然后我妈在榜上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排名一万以外的我。”周晨抱住桌子狠狠摇了几:“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再害怕再茫然,考试终究会来到,张若漪感觉己就像被推着的独轮车,原本人人都在赛道上温吞前进,突然有人说:“在你前面有成千上万的人,他不仅现在比你走得远,而且速度还比你快。”她想赢,想把独轮车变成行车,变成小轿车,变成高铁动车,风驰电掣。
白奉贤好几
次半夜起来上厕所时还看到房间里的灯亮着,她把灶上的汤盛来,催着张若漪喝去,又让她睡觉:“一个联考,又不是高考,怎就差这顿觉了?点灯熬油读死书,点的是折寿灯,熬的是人命油,读的是无用书。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