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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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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使都没发话,掌仪侍中自然不能请他们走。大殿非常安静。张起灵道:“起来吧,人都走了。”

吴邪往地上一坐,无奈道:“起不来,腿麻了。”

玉石地砖上还带着早春的寒气,跪得久了,寒意愈发明显,激得筋骨一跳一跳地痛,像是抽筋了。张起灵叹了口气,撩袍坐到他旁边,一下一下地给他顺筋骨,他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劲恰到好处,缓解不少,只听他在旁边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吴邪知道他问的是水灾一事,便把事情大概一说,末了道:“这几日太忙,也没撞见你,就没跟你说这事,反正今天你也知道了。”张起灵手上稍稍一用劲,疼得吴邪一呲牙,条件反射差点把他踹出去。

张起灵这才若无其事地恢复之前的劲儿:“这不是小事,下次务必得通知我。”这次是国难,他干涉探查不敢有人说什么,要是旁的事,指不定有人得参他越权了。吴邪连连点头,示意张起灵松手吧可以了,百官都在忙碌,他们两个正角儿在这里偷懒,忒招人话柄。

大约是担忧之色太过明显,张起灵问了一句:“担心么?”

“嗯?”

“赈灾之事。”

吴邪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怎么能不担心。”

张起灵与他并肩往外走:“还有几日时间,你若拿不定主意,王爷可另派人替你,旁的事也会打点妥当。”

“我不是担心自己。”吴邪打断了他的话,“生死荣辱,不过是一己之事,皇上命我做了安抚使,是把千万人的性命都交给了我,我怕的是辜负了圣意,也辜负民心。”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们已经走到了殿外。天光大亮,金色的光从苍白的云朵后翻了出来,铺陈出万里明光,遥遥映照到千里外的远方。那里没有和煦的温暖,没有从容的平静,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水,与人们悲啼啜泣的悲戚声。

“大宋将士千万,投鞭断流,聚石填海,一夫生死,皆是吾辈职责,你只管做你该做的,万事自有我们来顶。”

天刚刚擦亮,京中寺院里的行者们就敲打着铁牌子,沿着长长的街道报晓。

各处城门、桥市已开,一早就等在城外赶早集的商贩们踏着报晓声进了城,客栈掌柜揉着惺忪的睡眼点着灯起来做生意,后院厨房里开了火,春茧包子、肉油饼、猪羊庵生面等吃食已上锅蒸煮,院子里摆了二十来个药炉,五六个半大的少年一边吃着蒸饼一面全神贯注地盯着炉火——这是给客人代煎的。

随着天光渐放,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叫卖声交杂在一起,非常的热闹。

穿着粗布短打的中年男人驾着一辆满载蔬果的驴车穿过人群,慢悠悠拐进贰月洪府的后门,提起门环敲了敲门,粗声粗气道:“老王家的,来送定食喽。”

不多时门房便出来了,瞧见一张陌生的面孔,皱皱眉,还未问话,那中年男人便操着一口地道的汴梁口音,朗声道:“老王头昨晚上多喝了几口酒,今儿起不来,叫我来替他一天。”

“不年不节的喝什么酒啊,家里有喜事?”门房咕哝着让开了身。

中年男人笑道:“远方亲戚来看他,带了两坛子好酒,这不就喝上了么。估计家里还剩不少,回头见了他,您就问他讨一壶。”一面说一面紧了紧辔头,将驴车赶进了后院。

贰月洪已下了朝。出了水灾一事,大理寺也不得清闲,他得派人去调查取证,以便给沈博庆等一干人定罪,早饭被送到书房里,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动一口。他写完一通折子,砚台里的墨所剩不多,刚拿起墨条,忽然门帘一动,从外头走进一个人来。

贰月洪看了他片刻,冷声道:“关门。”门被关上了,贰月洪瞧着一副乡民装束的吴三省哭笑不得:“怎么这副打扮?”

吴三省不见外地坐到他对面,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自那夜约定之后他们俩再没见过,一来是为了避嫌,再有就是……吴三省一指窗外:“你府外有人在盯着。”

贰月洪心下了然:“吴邪惹了这么多风波,广陵王自然不放心咱们这些老臣。”

吴三省道:“闲话不多说,河北那边情况如何?”

贰月洪给他倒茶:“朝廷已先派兵去河北拿人了,旁的事不清楚,大理寺也在查。”

“我听老二说过有个叫裘德考的,是他干的么?”

“广陵王时时盯着,他哪会这么蠢,送把柄上门。”话说到这儿贰月洪顿了顿,审视地看着他,“你二哥远在边疆,朝中的事倒是清楚。”

吴三省懒洋洋道:“他在朗风手下,自然要比旁人知道多些,小邪涉世未深,有些东西想不到,咱们得帮着打点。”

贰月洪沉默了一下:“昨日朝堂之上,我瞧着他很有几分气势,比咱们想得更沉稳老练些。”说到这儿,他脸上带了几分欣喜与骄傲,心里不自觉将吴邪与一个影子重叠起来,带来了颠倒了时空的震动。

吴三省面上掠过一点嘲讽的冷意:“花架子罢了,我还不知道他么,当着大伙儿的面硬撑着,回到家里还不定多忐忑呢。老头子打小宠他,他就没过过苦日子,哪里知道少年气盛不能当饭吃。”说到这,也有点担心:“要不是为了大业,我真不愿意他去。”

贰月洪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也有点沉甸甸的,于是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道:“你不必担心,此次有张起灵同他一起,必能护他周全。”

“我没担心这个。”吴三省透过窗户瞧着外头开始抽发新芽的梅树,叠叠丛丛的嫩绿晃昏了眼,不禁有些烦躁,“我是急了。”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贰月洪却全听明白了——他不是急了,而是有点怕了。

今日情景,恰如往昔。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一场惨剧。

贰月洪忽然觉得很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后悔?厌倦?害怕?好像都不是……时隔多年,想起前尘往事来唯余一叹,罢了,这笔糊涂账本就算不清的,留待需要清算时再说吧。

他面无表情地坐回桌前,拿起磨条:“你还有什么事么?”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吴三省仍是坐着不动,一口喝完冷掉的茶水,慢悠悠道:“小邪难得领回兵,咱们得想法子让他握紧这份兵权。”

贰月洪头也不抬地写文书:“广陵王在呢,没这可能,裘德考那关也不好过。”

“那个草包,老子迟早弄死他。”

贰月洪道:“想除掉他的人很多,他自己也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循礼守法,连带刘太后也安居后宫不问世事,一时抓不出错漏。”

“广陵王和庞藉都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打破这个三分之局,所以得咱们动手推上一把。”

贰月洪放下笔,眼底晦暗不定地看着他:“你想动谁?”

吴三省微微一笑:“庞藉还在为赈灾之事奔波,朝中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这种有本事又镇得住场子的,他不能动的。裘德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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