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过后,天气渐渐转凉。满城桂子陆续开花,氤于花香之中的阿荆格外想要做爱。
是那种浓烈绝望的遗忘式性爱——被异性身躯完全压制,忍耐着汗腺恶臭挥霍贞洁;细菌在中年男子肚腩的褶皱里发酵腐烂,烂到根的呕吐感却让阿荆兴奋颤栗。她不是谁的专享禁脔,不用带着动听的叫床声迎合讨好;她是众君的爱神,在阳物顶端接受所有朝拜与喷射;她需要性,而非被迫接受性;她是娇儿客,而非受害者。
“我是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一个灯火流丽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注]
柿子红了。
去法院申请探监,工作人员见到阿荆还有些惊讶。阿荆笑笑,说想看他最后一面。法官阿姨一脸和气地“也没几天了送送也好”之类。阿荆领了手续单子道了谢;临走前,她看见旁边的登记表上有好几个熟悉的名字。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阿荆想。
说起相逢,阿荆脑子里溜出那个大鼻子的男人。他说,他会找到她。
找到么?
阿荆又想。“找到”这个词太过于目的性:当你要出门时就得找袜子,袜子破了洞就得找针线缝,缝好了以后线头需要剪刀剪……阿荆之于金项链,可能只是袜子破了用来缝补的针——金项链对她又何尝不是呢?
大家各取所需,谁也别装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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