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喉咙,所以她开始考虑另一条路了。
不理解,完全不能理解,可谈情还是得用最善解人意的口吻对她说:“只要你没有痛苦就好。”这话虚伪至极,难道“再也不能唱歌了”比“再也不能活着了”更可怕吗?生活就只有这个值得去盼?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逼他学唱歌、逼他走那条她梦寐以求的路吗?
强迫也没关系,他现在是愿意被强迫的。
但与生俱来的强大共情能力,还是让谈情在某一天与母亲感同身受。他开始试图理解——歌者失去声音活下去,应该每一天、每一天醒来都会更痛苦吧,即使对他说过“我运气最好的事就是生了你”,往后也会在梦想破灭的不甘心之际怀疑“要是没生你,就不会有报应了”。无能为力的时候,总要找一个宣泄懦弱的理由。
有时谈情宁可她这么想,也希望强迫她接受切喉手术。可他找不来第二个能签字的人,生父是谁他不知道,更不敢出现在养父面前,那男人对他所有好都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的,而他的存在只能作为一种羞辱去挑战谈睿升的自尊心。
谈情感到别无他法时,只好问凌旎:“你就不能为了我活下去吗?”
凌旎已经不再开口说话了,一出声就疼,她握着谈情的手指,点点头。谈情知道这并非同意的意思,可能是想表达一种类似“我爱你”的含义,仿佛在不郑重地告别。谈情摊开掌心,让凌旎慢慢写出字:还是多给你省点钱吧,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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