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洗得几乎褪了一层皮,才把热水关掉。
浴室不大,很快便水汽朦胧。季垚撑着洗手台,抬起头照镜子,镜子蒙上了雾气,但他没擦去。隔着一层雾看自己的倒影,朦朦胧胧的,季垚只看见一个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的样貌没有变,除了消瘦了些,还是长得跟符衷说的那样美,像西江月,又像春去也。
那一瞬间他有种恍惚感,对符衷的思念忽然从心底流淌出来,如堂前飞燕,衔来城外的柳芽,告诉他山腰的梅花,今年又折了几枝寄往江北。季垚闭上眼睛,脱掉衣服后进入超净舱,水流从头顶喷泻而下,冲刷着他的伤痕累累的身躯。抬手把头发撩到脑后去,他的眼眶却是通红的,双眼里有水光,却看不见有泪水流出来。
他不敢想未来。未来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飘渺的符号,那条人迹罕至的漫漫长路上,每一块地砖都写满了过路人潦倒的字迹。而时间只不过是一个一晃而过的身影,却引得无数人竭尽全力地追赶,这些愚蠢的人群中,也包括季垚自己。就算他已经绕行了世界一周,但时间仍然跑在他前头,一步两步,轻盈地消失在街角。
凡是完美的艺术品,其中时间是不存在的。季垚忽然明白了科洛城里的艺术家为什么要做一根完美的手杖。
“首长。”符衷说,他看着季垚腿上几个红痕,压**去,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你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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