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气氛地在脑子里哭嚎【就是因为这样大大你才会单身到现在啊快点辞职好吗QAQ】,她权当没听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总之,似乎不怎么擅长和人相处呢。但是有一点……”
只有这点,我是知道的。
【对他人的感情,一定要有所回应才行。】
诺维雅构思着接下来要交代的前因后果,尽量省去不必要的前情铺垫,依旧被长长的篇幅逼得揉起了太阳穴。
亲近的人——是吗,我算是吗?
当初突兀闯入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会发展什么深刻的羁绊。但是,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那我——
“骸君,是我的朋友。”
她像是许下诺言一样,掌心向上,平平向前伸出了右手。
“既然这样,我就不会有所欺骗。就算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难以想象,你也愿意相信吗?”
眼眸深处隐着的阴霾逐渐散去了。青年低笑着伸出手,像受邀的贵女一样优雅地搭在少女的掌心上。
【是的,我愿意。】
第33章 所谓情愫
“所以就是这样了。”
诺维雅心力交瘁地捂着脸, 拼命按捺着找个树洞哭一场的冲动。
“我不觉得是有什么误会。按照当前的判断,未来我应该的确跟他有相当亲密的关系才对,虽然现在的我很难以置信就是了。哪, 骸君, 你是怎么看的?”
“那个人……我不觉得他是会为爱痴狂的类型。”六道骸勉力消化她话语里包含的信息, 谨慎地做出决定, “果然还是需要更多的信息,先去彭格列的据点吧。”
“也是。那个入江正一, 好像跟他很熟悉的样子呢,也许多少能打听出点什么来。”语毕,她温柔地提醒道,“可你不是说不知道据点的位置吗?”
“库洛姆跟我可是一体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哪儿?”
六道骸一副已经失忆的坦荡样子, 直白地反问她。诺维雅被这人噎了个半死,无力地摆摆手:“没去过的地方是没办法幻影移形的, 我们要慢慢走了啊老师。”
“幻术的作用可不仅仅局限于战斗。”
白雾逐渐包裹住全身,容貌模糊的六道骸伸出一只手来,示意她握住。
“来吧,这次轮我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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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地下通道铁门的一瞬间, 几乎飙泪的沢田纲吉以八十迈的速度激动地冲了过来。
“诺维酱!!!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让你担心了。”
诺维雅习惯性地伸手抚摸兔子头, 软软的蓬松的头发:“已经没事了,回来了呦。”
“嗯!”兴奋劲过去,兔子君的表情又逐渐转为担忧,“但是, 继续站在我这边的话……没关系吗?”
她先是习惯性地啊了一声, 肯定回答过后,却又有点迟疑了。
对于沢田纲吉的成长史来说, 她是不容置疑的异物。如果外来者擅自插手的话,对这孩子的未来,会不会有所影响?
“现在的状况和我接受任务时不同,”诺维雅把声音放柔,尽量用简洁明白的语言解释给他听,“当时我只管拿钱办事,不会费心考虑这么做的后果。但是现在,我算是纲吉君的朋友了吧?”
面对垂耳兔几乎带出了风声的大力点头,她的脸上忍不出浮现出一丝真实的笑靥。
“纲吉也一样,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想问……如果我继续为彭格列战斗的话,你们的压力会减轻吗?会不会有所懈怠,实力的增长因此放缓了?”
沢田纲吉纠结地咬了咬嘴唇,回答得有点踌躇。
“有强援的话,放松些是肯定的吧?但是,大家都在很努力地训练——”
抬起一只手止住他的话,诺维雅换了个提问的方式。
“没有外援的话,光凭你们自己的力量能行吗?”
“对付六吊花那种怪物吗?!”棕发少年惊恐地疯狂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对手太强了,根本一点胜算都……”
在那对沉静如同宝石的绿眸的注视下,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缩水成了蚊蚋般的呢喃。
“但是你是会被生死危机逼出潜力极限的那种人吧。”
诺维雅揉着太阳穴,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一个上头做出毁灭他人前程的莽撞之举。
“这样的话,请原谅我……不能再插手了。”
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平静下来。他对着满脸歉意的诺维雅摇摇头,倒没有自己描述中天塌了似的绝望感。
“嗯,本来我就是这样打算的,不能再把你牵扯进来了。不过诺维酱,”他和自己搏斗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那个白兰,怎么看都是个危险人物,你可千万不要被骗了!!!”
诺维雅:“……好,谢谢你啊。”
她从侧过身来的兔子君旁边走过去,弯着腰下到宽敞的地道里。后者踮着脚想把门关上,被她一伸手拦住了,不由露出一个傻乎乎的茫然表情来。
“怎么了?”
“不进来吗?”诺维雅示意他稍等,提高了音量对着门外空空荡荡的密林说话,“密鲁菲奥雷应该也在大力搜捕你吧,一个人行动真的没关系吗?”
六道骸的回话从林间飘了过来:“没关系,我还没有沦落到需要黑手党庇佑的地步呢。”
似乎注意到彭格列十代目被吓了一跳的惊悚表情,青年低低地笑了两声。随后林间重归寂静,以为他已经飘然远去的诺维雅暗自感叹着“怎么还是这副倔脾气”,伸手去够门上的把手,准备把这唯一的通道封闭起来。
不料门轴发出吱呀转动声的下一秒,低沉的男声又响了起来。
“不准备参战的话,之后要去哪里?”
诺维雅的动作停住了。她轻轻抿着嘴唇,视线从门缝里毫无焦距地投射出去:“回去吧,大概。”
六道骸再次陷入了沉默。但是这次,她知道他并没有离开。
“回去,啊。那么下次见面,估计是很久以后了吧。”
“这个我倒没办法确信。”伸手把滑落的黑发撩到耳后,诺维雅在对方看不见的阴影里尽力展露一个微笑,“但是骸君,既然未来是既定的,你又看重这份羁绊……那么,我答应绝不会淡忘承诺,方便的时候,一定会第一时间去见你的。”
“——到时候,就麻烦老师你多指教了。”
锈蚀的铁门逐渐闭合。原本能勉强从两指宽的缝隙里瞥见的,在暗处敛着光的沉静眸子,终于还是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不见了。
孤身一人的青年站在肆意生长的密林之间,身边除了寂静无言的草与树,只有间歇响起的几声微弱虫鸣。
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上次说这话的时候,可是让他等了整整十年呢。
当时由于毫无头绪而抛之脑后的奇怪感受,怀抱着“之后可以慢慢想清楚”的念头,在这十年里逐渐发酵、逐渐清晰、然后随着时间逐渐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