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人,大约也就住在这种地方了。
唐青祝转头,在冥鸿脸上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正面面相觑着,不远处有人喊:“师父!师兄!这边!”
是合欢。
冥鸿道:“师父,先过去罢。”
唐青祝还沉浸在一下看见这地方的不可思议中,听到他说话,只点点头。
二人赶过去,合欢正好下到路口处等着。
见了面她立即道:“你们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冥鸿问。
合欢敛眉:“昨儿傍晚你们去了溪边,我跟白敛在林子里练术法,它突然发现在这山间它能土遁。”
“它平日里也可以啊。”冥鸿诧道,“你们可曾见到过人?那林子里有人的气息。”
唐青祝皱紧了眉头。
“人?我们没有见到人。”合欢也有些诧异,“白敛说它在这里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最后一次我被扯着一起下了地,再出来时到了山顶上。那处有个老君观,里头真的有个道长,但我们只听到声音不曾见到人。”
唐青祝终于开口:“后来?”
合欢应:“道长不让我们走,说你们随后会跟过来,还说无论我们想从她那里要什么,既是来了,先把要做的事情做了。后来我们便昏了过去,一早醒来就在这镇上了。”
“镇?”唐青祝问。
合欢点点头。
此时站在镇口朝上看,倒是不如骤然见到全貌那般惊人。
唐青祝问:“这镇子怎么了?”
合欢秀眉微皱:“这镇上的人似乎都得了怪病,道长说白敛能治。”
冥鸿忙问:“白敛呢?”
合欢指指身后第一间屋子:“在里头看病人,它也说它能治。”
“它能治?”唐青祝诧异,顿了顿道,“也是,它是千年人生,自是有些药力的。”
二人跟着合欢拾级而上,进了镇口第一间屋子。
进了堂屋拐进厢房便瞧见一张榻,榻上睡着个青年,白敛正盘坐在他床头,闭了眼掐着诀,像是在引导他调息内里。
三人看了片刻,怕影响白敛,于是站到了屋口。
四下寂寂无人声,唐青祝问:“什么怪病?”
“说不清。”合欢道,“如今镇上每家每户皆是闭门不出,人们都躺在榻上起不来。里头那位大哥先前还清醒,告诉我们是胸闷胸痛,而后是长久的昏迷,镇上的医师也摸不清是怎么回事。刚开始只是几个人,最后病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整个镇子皆是如此了。”
“这镇上有多少人?”唐青祝问。
合欢应:“一千多。”
冥鸿问:“出事之后死过人么?”
合欢答:“我问过,说是还没有。”
话音刚落,白敛自屋里出来了。它一见后来的二人,立时翻了个白眼:“你们怎么才来?”
表情凶悍,声气却不如以往那么足。
唐青祝低头看它:“这会儿来你就满足罢,没被人吃了你才真是可惜。”
白敛“哼”了一声,哼完便一头栽了下去。
唐青祝面上不说,实际上一直留心着它的一举一动,此时弯腰一把将它抱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冥鸿立即伸手探查一番:“怕是耗费灵力太过了。”
合欢皱皱眉:“它应该是在用自己的精气救人。”
这厢正说着,里头那青年沉吟了一声,三人忙进了屋。
屋子里头十分阴凉,那青年还坐在榻上。他看看眼前的情状,下一刻挣扎起身,朝着几人便要下跪。
冥鸿疾步上前,一把将人扶起来。
唐青祝道:“公子不必多礼,救你的这位还睡着呢。”
他边说着,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眼前人,只见这青年身着鸦青长袍,一身干净,面庞清秀,瞧上去倒像是个读书人。
青年顺着冥鸿力道起身,抱拳:“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合欢接口:“白大哥,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小哥摸摸自己心口:“好多了,心口不觉得疼了。”
合欢转向唐青祝和冥鸿:“这位是白棋大哥。”
又朝白棋介绍他二人:“白大哥,这位是我师父,师父姓唐。这位是我师兄,冥鸿。”
白棋忙又施礼道谢。
“白大哥,这镇上是怎么回事?”冥鸿问,“你们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白棋摇头:“冥鸿兄弟有所不知,我们吃的皆是自己种的,万万不会有不干净的情况出现。”
唐青祝方才一直沉默,此时忽道:“白先生,你们这里可真像桃源。”
白棋恍然一笑:“是么?”
唐青祝也一笑,冥鸿皱了皱眉。
合欢及时插口道:“白大哥,方才你说神志不清不好说些什么,现在可能说了么?”
白棋敛眉:“各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接下来还要救我族人,原本是说了也无妨,只是怕你们不信。”
冥鸿问:“你们在这仙山间隐居,可也是修道者么?”
“非也。”白棋道,“我也是听长辈说的,我们白氏一族是五百年前战火纷飞之时迁居至此,这老君山与世隔绝,因而与外界断了联系。”
唐青祝道:“还真是个桃源?”
“说起来是好听,”白棋口气似是在玩笑,“可是不是桃源谁能说得清呢?我们无法找到出山的路,倒像是个牢狱罢了。”
唐青祝笑道:“听白棋先生说话,不像是与世隔绝之人。”
白棋语气坦诚:“偶尔也会有人闯进此处,不过于外人来说,这镇子只是一场梦罢了。”
“那等我们离开了,想起此处也会是一场梦么?”冥鸿诧异地问。
白棋点点头:“兴许。”
唐青祝心头微动,直觉白棋所言不像是假话。他忖了忖,问:“先生这镇子可有名号?”
“名号是有一个,不过虚妄得厉害。”白棋笑,“此地名唤望仙。”
白冥之族
唐青祝面上不动声色:“贵地风光绝美, 举世无双, 居于此处已是仙了, 还用望么?”
白棋笑:“先生打趣了, 似仙终究非仙。”
冥鸿看着唐青祝,忽地道:“白敛也姓白。”
众人再不说话。
唐青祝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白敛,心头微微发怔,不由得将这镇名反复咀嚼了一会儿。
望仙望仙, 望什么仙呢?
世间有谁见过仙?
可不是虚无缥缈了?
白棋歇息了片刻, 恢复体力后给几个人端上了吃食, 带着歉意道:“我得去邻家看看, 如今情况特殊,怠慢各位了。”
“白大哥客气。”冥鸿笑了笑。
他一走, 这屋子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气氛便松了些。
唐青祝将白敛放到榻上,冥鸿问:“那道长怎地自己不出现呢?为何是先见了白敛跟合欢?”
合欢摇头, 忖着:“兴许是我们本就长在山间的缘故?我们一上来那道长便晓得了。”
唐青祝心头有些狐疑, 按理人入了仙山更应该引起警觉才对, 可他跟冥鸿昨晚却被阻在了山下。
他想着这事, 随意地看了看桌上的点心。
冥鸿捕捉到他视线,道:“没有术法的痕迹, 师父放心。这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