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无波无澜:“辛苦你了,放下吧。”
林锦华脸上的笑容一滞,目光落在裴渊专心致志的脸上:“表哥,别看书了,吃了饭就上床休息吧。”
裴渊没注意到林锦华的失落,随口道:“我还不困,你先吃饭吧,不必等我了。”
美人明媚的眼眸霎时间黯淡下来,纤细的手指交缠着有些难过。
“表哥,你如此费心竭力的,是为了什么?”林锦华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口,对于裴渊的转变,她心里是有颇多疑问的:“从前你常说人心险恶,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你宁肯在边陲之地为乡亲们看病,也不愿涉足功利……可如今你来了京城,还会回江阳吗?”
裴渊终于放下书,抬眸看着她,面色如常,他道:“落叶归根,总有回去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林锦华鼻尖一酸,十指交缠有些用力,戚戚然看着他:“表哥,你将来出人头地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不会。”裴渊应了一声,林锦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他道:“你是我妹妹,我会一直护着你。”
林锦华面上的失落显而易见,裴渊仿佛没瞧见,拿笔蘸了墨汁,低头专心的写字:“我再看会书,你先去忙吧。”
林锦华还欲再说,可见裴渊完全没心思理会自己,不由得把话咽了回去:“好,鸡汤还温着,你记得喝了。”
林锦华咬着下唇,有些无奈的转身,出门时有阳光投进书房里,落在裴渊面前的书桌上,细微的尘埃在空中飞舞,裴渊俊朗的面容清晰可见,却又遥不可及。
不知从何时起,裴渊已经像是变了个人,去年夏天还好好开着医馆,自从后来被召去给国舅治伤,便生出要来京城的心思。
也不知他是使了什么法子,能够得国舅爷亲口相请,举荐到了太医院,给宫里的贵人们看病。
从此整日整日的翻看医术,废寝忘食,连林锦华都觉得辛苦,他还一点不知道疲累。
进京不过半年,他就能够在人才济济的太医院站稳脚跟,实属不易。
林锦华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如此坚定的进太医院,若说前途,能受帝王信任给堂堂公主看病,自然是前途无量。
可听说那位公主自幼多病,太医院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太医们都没能治好的病,裴渊会有什么办法。
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到底没说出口,林锦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轻轻关上门。
林锦华一走,裴渊手中动作停了下来,笔尖有墨汁滑落,在白纸上晕染出一团漆黑的墨迹。
屋里没了阳光,显得有些昏暗,裴渊提着笔,却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林锦华说的对,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有过什么非要不可的执念,唯有进京进太医院,是他眼下,也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坚持的决定。
是什么时候,让他生出了如此坚定的念头?
大约是他艰难度日、天昏地暗之时,有人给了他一束光。
无所谓风浪,无所谓黑暗,甘之如饴,永不回头……
端静公主出嫁,自然是京城最大的盛事,大婚这日的风光让老百姓看得瞠目结舌,流水似的金银珠宝从宫里抬出来,送到公主府去。
皇家嫁娶,自然和普通人不同,处处彰显着天家皇室尊贵奢侈,华丽无比。
赵如裳站在人群里,看着一身华服的端静公主被簇拥着出来,满脸喜色的驸马许鞅牵过妻子的手上了轿辇。
看到驸马昂首挺胸的骑上马,扬眉吐气般的模样,赵如裳开始同情起这位姐夫将来的生活。
有些事她无法阻拦,也无法更改,人各有命,哪怕她现在插手,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愿端静公主出宫后能安生一点,不闹到明面上来,总还能维持彼此的体面。
如此安生了几日,本该三日后端静公主回门的日子,宫里却迟迟没迎来公主和驸马的身影。
皇后身着朝服,等着端静公主带驸马来请安,结果等了半个时辰还没人,差人去公主府打探情况,内侍总管回来一脸欲言又止。
皇后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吞吞吐吐做什么?”
“皇后娘娘……公、公主府里出事了……”
赵如裳原本也在皇后身边,听见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什么事?”皇后有不好的预感,她是知端静公主脾性的,大喜的日子出了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端静公主和驸马……打……动手了!”
总管本想说打架,但觉得太不雅了,只得含蓄的表达。
不过新婚的公主驸马动手打架,不是小事,他哪里敢隐瞒,古往今来,哪里有这样的荒唐事,传出去简直令皇帝脸上蒙羞的笑柄。
作者有话要说: 北漂买房的裴大人~
第6章 请你帮忙
赵如裳心口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明明前一世端静公主成亲后还是好好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没闹到台面上,到她病重那时候父皇母后即便知晓一些内情,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才成亲三天,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还动起手来了?”皇后素来宽厚温柔,听这一震惊之事,差点连手里的茶杯都甩了出去。
总管擦着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说:“奴才让人问了公主府上的人,他们说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发生了口角,端静公主摔了屋子里的东西。”
“荒唐!”皇后气得心口起伏不定,怒道:“这端静好好的到底在折腾什么,原以为她成了亲能收敛下性子,怎么还……”
总管一脸绝望,忍不住给赵如裳递了眼色,好在赵如裳也并非要冷眼旁观,温声劝:“母后,您息怒,尚不知来龙去脉,怎么能听公主府的下人胡诌。”
皇后靠在椅子上,余怒未消:“那就去把端静公主和驸马请进宫来,我亲自过问。”
“母后,万万不可。”
公主驸马打架,都还只是笑柄,倘若端静公主那点事儿传到老百姓耳朵里,可就是让人戳脊梁骨的耻辱,驸马一家怕是不要活了。
这是皇室的体面,她身为公主,无论如何都该维持。
“尚且不知皇姐和驸马闹到什么程度,眼下最要紧是让公主府里的人闭嘴。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父皇知道了或许又该大发雷霆了,皇姐没来请安,您对外便说是她病了,正好让太医去看看,其他的事过后再说。”
赵如裳觉得头疼,端静公主那脾性,吃亏的定是驸马无疑了,有些事帝后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
赵如裳想了想,又道:“母后别生气了,这事交给我吧!”
皇后虽有气,但哪里舍得宝贝女儿受累,放缓了脸色拒绝:“你身体不好,别管了,母后处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