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撸起袖子就冲到白令望房里把沉睡的白令望痛殴了一顿,一边打一边喊:“让你在梦里打我,让你在梦里欺负我!”
白令望十分无辜,鼻青脸肿地向王氏告状:“娘,我被妹妹打了。”
王氏不仅不斥责白若裳,反而趁机训斥白令望:“谁让你在梦里欺负你妹妹,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只知道到处鬼混,还敢混到你妹妹梦里欺负你妹妹?活该你被打!”
白令望委屈至极虎目含泪:为什么被打还是他的错?
而此时。
埋头吃饭的白令望,一听到张管事是因为白若裳做恶梦而被打,怕妹妹殃及池鱼又想起旧事,慌忙从碗里抬头夸赞白裳裳:“妹妹真是神勇无比,虎虎生威,让哥哥我好生佩服!”
“佩什么服?!”王氏闻言狠狠放下白玉碗,瞪了白令望一眼:“又关你什么事?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就知道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你再不努力用功考取功名,下一个被打的就是你!”
白令望当下汪的一声哭出声来。
为什么他夸奖妹妹也有错?
王氏训斥完白令望之后,转过头来对白裳裳说:“张管事这件事你处理得不错。”
白裳裳心中一喜,还未得意,便听到王氏又道。
“但是姑娘家家的,以后还是少掺和这些腌臜事比较好,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没事多学学人家白皓雪,写点诗词歌赋出去卖弄一下,混个才女的称号当当。”
“你堂堂一个侯府嫡女,怎么能处处都被白皓雪一个贱妾生的庶女骑到头上呢……”
白裳裳越听头越低。
小说里白若裳从小到大都被王氏耳提面命,让她要处处比过白皓雪,不能让白皓雪这样一个贱妾生的庶女比下去,所以白若裳才如此厌恶白皓雪,把她当做自己最大的仇人。
白裳裳忍不住道:“为什么非要跟白皓雪比呢,我跟我自己比不行吗?”
王氏被白裳裳的话气笑了:“跟自己比?你看看你浑身上下还有一点可取的地方吗?”
白裳裳觉得白若裳之所以长成现在这副又蠢又坏的性格,跟王氏的教育真的脱不了干系。
王氏是富贾之女,古代士农工商,经商者最是让人瞧不起。
王氏经常因为出身,在那些雍容华贵的朝廷命妇面前抬不起头来,因此她便要让自己的女儿处处拔尖,争做人中龙凤。她总拿白皓雪来跟白若裳做比较,希望能够激励白若裳,令她知耻而后勇,奋力进步,谁知弄巧成拙,让白若裳养成这样一个拼命作死的性子。
“别的不说,我的样貌还是挺好看的。”白裳裳小声反驳王氏。
她自恋地摸了摸脸,每次想到这张容颜现在长在自己脸上,白裳裳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这张脸真的令人无话可说,妍姿美艳,晶莹清丽,妩媚生香。
白裳裳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美人。
“你的样貌也是为娘给的。”王氏冷笑道:“你还有脸说?为娘给了你这样一副好模样,你却天天顶着这张漂亮的小脸出去闯祸,你天天除了闯祸给我惹麻烦,还给了我什么?!”
白裳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说祸是白若裳闯的,跟她这个倒霉鬼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白令望见妹妹被骂得狗血淋头,吓得连忙装鸵鸟低头把脑袋埋在饭碗里。
他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母亲殃及池鱼迁怒于他。
谁曾想,还是没有躲过。
王氏骂完白裳裳就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骂白令望。
“还有你,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带坏你妹妹!你要是再不努力用功读书,我就把你扔到你爹的军营里去喝西北风!”王氏越想越来气,饭都吃不下,“一个两个的,全都不让我省心!”
白令望,姓白,名令望。
字池鱼。
他永远都是被殃及的那条倒霉的池鱼。
难兄难妹被王氏这么痛骂一通,惺惺相惜地对望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写满着同情,两人纷纷低下脑袋一声不吭,兔子一般乖巧听话。
连美味的饭菜都不敢吃了。
饿着肚子,非常残忍。
旁边的徐嬷嬷看不下去,连忙提醒王氏:“夫人,还有正经事没有说呢……”徐嬷嬷是王氏的陪嫁丫头,看着白令望和白若裳长大,自然是很疼这两个倒霉孩子。
白令望和白若裳这两只红眼兔子立即抬头感激地看了徐嬷嬷一眼。
王氏经徐嬷嬷提醒,这才想起今日早晨送来的那个请帖。
“都是被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小兔崽子给气得,害我都忘记了正事。”
王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这才说道:“三日后,英国公府举办荷花诗会,你们两个都在受邀之列,回去收拾收拾,多背点诗文,白皓雪也会一起去,千万不要又被她个庶女抢了风头。”
白裳裳心中咯噔一跳,白皓雪也要去,那她怎么办?
王氏看着他们,磨着牙齿道:“我不管你们两个这次是抄也好,是背也好,若是再像去年那样让我在那些朝廷命妇面前丢尽脸面的话,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明白了吗?”
王氏最后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杀意。
白裳裳和白令望当即吓得身体笔直:“听到了!”
王氏凶神恶煞地发完脾气,脸上瞬间恢复平静,跟变脸一样。
她端起白玉碗,姿态优雅地继续吃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白裳裳见雨过天晴,风平浪静,也连忙诚惶诚恐端起小碗,埋头吃饭。脑袋里拼命搜寻着白若裳的记忆,上次荷花诗会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王氏如此动怒?
白裳裳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了。
上次白若裳参加赏荷诗会的时候,因为作不出来诗,所以就随手鬼画符用毛笔画了一朵荷花,结果白若裳不仅不会作诗,丹青也是糟糕得一塌糊涂,把那朵荷花画得如同王八一样。
白若裳胸无点墨的事情,被所有贵女们嘲笑整整了一年。
而她哥哥白令望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为国子监的学生,白令望竟然作了一首不伦不类的打油诗,简直笑掉英国公大牙。王氏也因此在那些朝廷命妇面前愈发抬不起头来,本来就暴躁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白裳裳暗自给自己打气,这一次荷花诗会她一定要帮白若裳洗掉胸无点墨的这个标签。
让王氏抬起头来,在那些朝廷命妇面前直起腰杆子做人。
白裳裳闷头扒粥,心中卑微地默默祈祷。
……也希望王氏能够改掉以往暴躁的坏脾气,重拾被她遗忘多年的温柔。
让白裳裳感受一下如沐春风的母爱,让自己以后在侯府里的日子能够好过一点。
正吃着饭的王氏又突然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