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三里唯一一个可以媲美寒暑假的假期，也还远没有紧张到恨不得将一小时掰成120分钟来念书的地步。顾彦也像这次一样，放假前就早早约了他，美其名曰帮高考生放松心情，等真的到了地方只逛了不到半天，剩下的时间全都贡献给了酒店的床。

整整一天陆遥‎​被‎‍干‌­‎­得睡着又醒来，哑着嗓子哭诉：“说好……出来玩的……”

“对啊，出来玩我，我不好玩吗？”顾彦对此不为所动，温柔地亲亲他缀在眼角的泪花，下身却顶得更用力，“一个月没见了，想不想我？嗯？”

“你……混账……”陆遥挣扎着爬出一点，又被他抓回来压着撞出黏黏的水声。

想到这里陆遥就情不自禁地红了耳朵，仿佛还能听到顾彦凑在他耳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他掀掀眼皮去偷瞄坐在身边的顾彦，好像怕他能看穿自己的想法似的。

“想什么呢，这种眼神看着我。”顾彦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来，朝陆遥递了递，“看书吗？”

“没想什么。”陆遥看一眼书的封面，橙黑色的波西米亚风格，是他开学前陪顾彦一起到图书馆借的那本。“你续借了？一个月了还没看完，不像你啊。”

顾彦见他没有接过去的意思，便收回来随意翻开一页看了起来，“早看完了，不过还有别的用，先不还。”

陆遥问他：“专业课要用？”

“唔。”顾彦含糊地应了一声，又问他：“你不睡觉？回去得要4、5个小时。”

为了能赶回家吃午饭，顾彦买的是早上8点的票，因此今天他们起得比平常上课都要早。

陆遥本来就没完全醒透，这会还撑着的一点精神被顾彦一说散得干干净净，“嗯，我睡会，你别吵我。”

顾彦看着他靠在自己肩上，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后还蹭了蹭，车没开出两里地人就睡着了，浅浅的呼吸绵长又柔软。他安静地看着陆遥，手上的书翻开后就没再看过，终于在列车经过山洞的片刻黑暗里轻轻吻上他的嘴角。

回到家时陆遥的父母早已在院子里等着了，将陆遥迎进屋子里后陆遥妈妈还不忘朝顾彦招呼：“彦彦晚上到家里来吃饭啊，今年中秋我们两家一起过哦。”

因着陆遥父母工作太忙的缘故，自从顾家搬过来后没少帮着照顾陆遥，所以两家人关系也特别好，但是像这样能聚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却不是常常能有。中午陆遥草草吃了午饭就接着补瞌睡，等晚饭时再出来看到的就是陆妈妈做的一大桌子菜，还蒸了一人一只大闸蟹。两家七口人围着坐在一块，颇有点过年的意思。

陆爸爸细致地给妻子拆着蟹壳，感叹道：“好久没这样一起聚过了，上一次见到彦彦还是在暑假吧。”

顾彦低头喝了口汤，说：“是，叔叔阿姨暑假也没留几天，得亏我回来得早。”完了还要睨陆遥一眼，“不过我连陆遥的面都没见着。”

坐他旁边的陆遥假装没有听到，甚至还给身边的顾熙舀了一勺茄子肉末。

本来还挺高兴心上人给自己夹菜，结果低头一看顾熙顿时食欲都没了：“陆遥，我不吃茄子……”

这下换顾彦高兴了，二话不说从顾熙碗里把菜夹走，还要装模做样地训她两句：“不吃给我。你说你怎么能这么挑食呢啊？”

顾妈妈瞧着有趣，笑着说：“顾彦和小遥都不像小时候那样亲了，明明上了大学都住一个宿舍，感情应该比原来更好才对。”

顾熙：“呵呵。”

“可不是嘛。”陆妈妈也跟着笑起来，“小时候小遥还整天跟在彦彦屁股后面叫哥哥呢，现在都不叫了。”

这话顾彦爱听，便用手肘碰碰陆遥，跟着起哄：“对啊，现在怎么不叫哥哥了？”

顾爸爸倒是一针见血：“孩子长大了，哪还好意思。他们年纪也就差了一岁而已。”

“就是，叔叔说得对。”想起自己在学校的对外说法就是把顾彦叫哥哥陆遥脸上就一阵发烫，还好顾彦还不知道这回事，“有顾熙一个叫他哥哥就够了。”

正在夹菜的顾熙冷不防被cue，本不想搭理情敌，但看在陆遥份上还是对顾彦露了个甜甜的笑：“是哦，哥哥。”

顾彦也朝她和善一笑：“稀罕。”

陆遥听不懂这对‍‌兄​​‍‌妹­‍之间的云谲波诡，只想赶紧跳过“哥哥”这个话题，借口舀汤躲进了厨房。陆妈妈见他这样竟然还很惋惜，“哎，这孩子，咋还害羞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管顾彦叫哥哥的呢？陆遥拿着汤勺出神，好像是刚上高一的那一年，两人第一次上床之后。明明和顾彦也不是什么血亲兄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在充满​‍‌肉‎‌‍‍欲​‎‍‍­的关系下就变得暧昧不明，还带了点‍‎‌­‍情‍‎​‌‍色‌­​的意味，一种背德的羞耻感。自那以后陆遥再开不了口叫顾彦哥哥。

可再往深想想，真让他叫的话，也不是完全叫不出口……

陆遥这边正在思考着人生难题，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吓得手一松，汤勺落在锅里溅起小小的水花。他赶紧回头，看到是顾彦才放松下来，“吓死我了你，干嘛呢？”

顾彦把手上的汤碗搁到灶边，嘴唇贴着他耳尖吹气，“给我也舀碗汤。”

“行行行，给你舀。”陆遥重新拿起汤勺给顾彦舀了满满一碗，又用手肘向后推他，“起开，一会被爸妈看到了。”

“叫哥哥。”顾彦圈着人耍流氓，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陆遥耳边亲着，“叫声哥哥就放你出去。”

顾彦声音压得低，隐隐还有那么点撒娇的意思，听得陆遥脸上刚退下去的温度又噌一下窜起来，“多大的人了还叫什么哥哥，让顾熙叫去。”

“顾熙叫着有什么意思，”顾彦稍稍收紧环在陆遥腰上的手，含住他耳垂咬了一口，“想听你叫。”

“那你自己想个够，就当我已经叫过了。”陆遥把汤都舀好，弯了腰从顾彦手下逃出去，端着汤碗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厨房里一下就剩顾彦一个人站在汤锅边上满脸惋惜：“这时候倒害羞上了。”

陆遥回到饭桌上时父母正谈及到工作的问题，陆妈妈有点自责地开口：“中秋过完我们又得回去工作，难得小遥回家一趟都不能好好陪陪他。”

“妈，又说这些。”陆遥赶紧坐下安慰她，“工作要紧，我没关系的。”

正巧这时顾彦也从厨房里出来，替他把话接上：“没事阿姨，后面几天我带陆遥出去玩，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陆妈妈说：“每次都要麻烦你……”

顾彦坐下时趁机揉了揉陆遥的头，说：“不麻烦，我也想出去玩玩，多个人作伴正好。”

“彦彦真是好孩子。”陆爸爸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还表示了高度肯定，“去吧，带陆遥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