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爷爷最近去世了,我们希望你能回来奔丧。”大伯的声音里带上了疲惫。
沉橙愣了一下。
她本来以为自己和那边的亲戚从此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毕竟她孤身一身在外,从始至终就淡的可怕的亲情就更淡了。
记忆里的那些欺辱已经渐渐褪色,但留下的恐惧和阴影却是实实在在的,从来也没有消失过。
奔丧?
她心里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合适吗?
她一个‘丧门星’,合适去拜祭老人吗?
怕不是死人都得给气活过来吧?
沉橙犹豫的说道:“我怕是不方便。我刚工作,假不好请,再说爷爷生前就不希望看到我……”
“叫你来你就来,”大伯陡然变了语气。
沉橙的粗重的吸了两口气。
若说当年是迫不得己寄人篱下,不得不忍气吞声事事顺从,如今她已经独立,既不欠他们,也不求他们。
既不欠人情又不欠人钱,又为何要忍下这口气?
沉橙当下就准备拒绝。
大约是听到了她这边冷漠的安静,大伯意识到了她如今不像过去那般好拿捏,终于略略放软了口气:“橙橙,你就算和我们没什么情分,你爷爷当年毕竟养过你那么长一段时间,他老人家出殡,你便是代替早逝的……”
“我去。”话说到了这份上,连亡父也被搬了出来,沉橙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情不愿的说,“……可我不好请假,我也没钱买机票回去……等我请个假跟主管说清楚……”
她话音未落,大伯那边便急急说道:“你把你zfb账号给我,我给你转机票钱过去,你该买就买,磨磨唧唧的若是赶不上老人的出殡……”
沉橙沉默着说了一声好,挂掉了电话。
她没有心思玩游戏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她把自己的账号发给了打电话来的那个手机号码。
看对方几乎是瞬间就转了一千多的机票费过来,还已经查好了是哪一天的飞机和哪一班,沉橙的心里就浮起了深深的疑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大伯一家人,无利不起早。
若是对他们来讲没有任何利益和好处的事情,指望他们出这个血,甚至还自己掏腰包给她买机票,甚至连还价什么的都没还?
这绝不是他们一家人的作风!
爷爷离世……
沉橙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搜了一下法律条,大约猜到了可能性。
没错,只有这种极大的利益,才有可能让他们暂时忽视了自己现在的‘吃亏’,甚至巴巴的把自己这个他们万分看不上的侄女儿叫回老家!
可她该怎么做呢?
如果真如她所料,那些人如今有求于她,却还如此态度,显然是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
那么,他们在具体处理的时候,也会采取类似的态度和类似的处理方式吧?
沉橙的心里有了大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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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几天没有空上游戏,千里奔波回到了老家江南水乡的小城,沉橙没有买大伯他们指定的那一班飞机,而是提早一天就赶到了她曾经住过的那栋小楼。
凭着模糊的记忆摸到了地方,沉橙却看见房产介在带着一家子客户在看房子---这栋小楼是当年他们沉家置下的第一份不动产业,自然买的是这里最好的位置,后靠山前傍水,夏日凉风习习,除了河里蚊子多些,别的是再没有什么缺陷的了。
那一家客户显见得对着房子也极其满意,只是在价格上却和介你来我往,沉橙瞅着他们在拉锯,微微蹙了蹙眉头,拿伞遮住了半边脸,听了一小会儿就有了数:总之就是在价格上谈不拢,但总体来讲,随着房价的暴涨,地处小城心的这么一座小院,能给大伯他们一家人带来至少600 />
这可真真不是一笔小钱了!
前提是,如果他们能一口气吞下去的话。
沉橙心里有了数,大概估了一下价格,转身就去找了家小民宿住了下来。
她这边是清闲了休息了,那边大伯他们去机场接她没接着,去一打听才知道她压根没上这班航班,大伯一问就气疯了,在机场一个接着一个的给她电话。
可惜,从头到尾竟一个也没有通。
老男人站在机场气的暴跳如雷,年轻力壮的儿子站在旁边,叹了一口气:“爸,气也没用,搞不好是我们当年得罪人得罪狠了,人家现在长大了不想理我们呢!”
“她有什么资格恨我们!”老男人怒气冲冲的说道,“她既然这般不孝……”
“那你又能如何?”儿子懒洋洋的说道,“还能剥夺了她的继承权不成?要我说,就是当年没立下遗嘱的错……”
“闭嘴!”大伯的眼睛血红的瞪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儿子,半响对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又实在发不出来脾气,气的一挥手就走了。
沉橙是猜到他们会打电话,直接把手机一个静音丢在了洗手间关上门就不管了。
她是把这自从自己毕业以后少有的出行日子当成了旅游放松休闲,虽说是奔丧,又是回自己的老家,但一则那位老人当年待她和父亲母亲都没什么感情,反而他们已经尽了赡养的义务,再加上如今这批人找她过来是另有意图,想必那位离开的时候身边围绕着的都是他的‘孝子贤孙’,该是含笑而逝的。
她凑个什么热闹呢?本便是不受待见的孤女罢了。
沉橙这么想着,便心安理得的睡了个太阳晒屁股,起来之后拿起手机一看,挑了挑眉:果然不出所料,还真是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洗漱完毕,这才施施然的拿起了手机和小包包,去了他们给爷爷设的灵堂。
大伯眼尖,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沉橙,这大侄女自从考上了大学之后竟然冷血无情的一次也没来过,但她和父亲长得实在是像极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的。
大伯一眼就认出了她。
看着自己已经亭亭玉立的侄女儿,大伯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确出落的如娇花照水,眉目秀润,瞧着就是一副柔柔美美的好相貌,在他们沉家,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出挑。
大伯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