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裤脚,站进水里,立刻就有一阵寒意从小脚趾头直接蹿到头顶,慕悠悠被刺激得嘶嘶地直吸气儿。
幸亏不是冬天,不然那滋味儿才叫酸爽无比。
慕悠悠拿着簸箕沿着小水沟的边缘往前推,来来回回地推,那些青壳虾傻乎乎的就被她用簸箕铲了起来。
不过铲起来之后,那些虾子可就不高兴咯,一个个都活蹦乱跳,十只里头至至少有一半儿全都蹦回了水沟里去。
后来慕悠悠就学聪明了,铲一簸箕就往水沟旁的泥巴地上倒,随它们怎么蹦去,反正是甭想再蹦回水里头去了。
泥地上躺满了虾子的时候,慕悠悠也冷得有些受不了了,这才从小水沟里出来,擦干净小脚丫,放下裤腿,穿上鞋袜。
将奄奄一息的青壳虾全都捡回簸箕里去,分量还真不少呢。
慕悠悠捧着簸箕慢慢儿往回走,回到小茅屋里的时候,君子期还老老实实的跟那脏兮兮的床上躺着呢,姿势还是原先那个姿势,可是眼睛却是睁开的,神色漠然地望着破了几个窟窿的屋顶。
慕悠悠下意识嘴角一抽。
如果他之前那模样可以算是走得安详,那么他现在可就变成死不瞑目了。
轻轻咳嗽一声,慕悠悠低下头,一边挑拣着青虾一边开了口,“小哥哥,休息的怎么样啊,现在能走了吗,老待在这里对身子也不好啊,而且你现在的状况最好还是找的大夫瞧瞧吧?”
眼下的一切都跟原著里面不一样了,但慕悠悠不敢掉以轻心,依旧努力的刷着好感度。
君子期缓缓地坐起身来,面无表情,神色冷漠。
慕悠悠急忙往旁边儿让开,心也悄悄地提了起来。
可君子期却坐着没动,像是思绪放空了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慕悠悠可不敢催他,耐心地守在一旁,偷偷打量缠在他腰间的带子。
昨天她看见他的时候,那条带子还只是条腰带,长度应该不短,在他那细细腰身上面绕了好几圈。
可是现在,那条腰带却被他给一圈圈的缠在身上,将腹部的伤口全都束缚住了。
好一会儿过去,君子期终于从失神的状态之中解脱出来,离开木板床,站起身,迈开腿,神色冷漠的从慕悠悠身旁走过。
清澈透亮的视线追随着消瘦的背影一直到了屋外,慕悠悠像是恍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急忙提起小竹篮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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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
君子期身形挺拔走在前头,慕悠悠挎着小竹篮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越靠近村子,她的心里面就越是发慌。
所以啊,当他们俩终于回到村子里之后,慕悠悠也顾不得会不会惹恼君子期了,抢上前去,牢牢挽住他的胳膊,使劲儿的往原身家屋子的方向拉。
君子期身子被她拽偏,眸光凉凉地觑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令慕悠悠担心不已的举动。
回到家里,慕悠悠直接将君子期领进了东边儿的屋子。
屋子里竟是些女孩子的东西,君子期阴冷的面容之上有毫不掩饰的嫌弃。
“小哥哥,你先躺着歇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去啊。”慕悠悠果断开溜,一边往外溜,一边儿随意说些借口。
大灶上面烧上水,又淘了米丢进砂锅里熬,慕悠悠紧跟着又摸进了西边儿那屋。
西边儿那屋,是原身爹妈带着小儿子一块儿住的。
慕悠悠跑进去翻了一身成色最新的衣衫,送去了君子期的跟前。
“小哥哥,待会儿热水好了,你就擦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吧,应该会觉得舒服一点。”
初秋时节,白天仍旧会觉得有些燥热,一路从山上下来,慕悠悠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待会儿都想洗洗,别说君子期身上还带着伤了,他当然应该比她还需要保持清洁吧。
冷漠的视线望了过来,君子期看着慕悠悠抱在手里的那一叠青蓝色的衣裳,不发一言,神色寡淡。
不说话,没拒绝,那就当他是默认好了。
慕悠悠将衣裳放在床边儿,又跑进厨房里忙活去了。
早上捉了那么多的虾,她都已经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分成三份儿,一份儿虾滑做汤,一份儿白灼,一份儿蒜蓉清蒸,清淡又美味,足够她吃一天的了。
大灶上的水很快就烧开了,慕悠悠兑了半盆温热的水给君子期送到房里。
“粥也快好了,你先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就出来吃吧。”慕悠悠一边儿说着一边儿退到门外,把房门儿虚掩上了,“小哥哥,你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我帮你洗洗,外面太阳那么好,说不定晚上就能晾干了。”
屋子里相当的安静。
慕悠悠低着头站在门口,视线半点儿不敢望门缝那边儿瞥。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才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慕悠悠眨了下眼睛,额头一松。
这是……才开始脱衣服啊?
很快,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来,手里面拿着揉成了一团的黑色衣衫。
慕悠悠坦坦荡荡的将衣服接了过来,那只手飞快的收了回去。
不过她还是看见了,修长的手指,以及掌心中的薄茧。
房门砰的一声,被用力推上。
慕悠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将手里面的衣裳抖开来看,只有一件外衫,连同一条腰带。
啧啧……
戒心也太重了吧。
才十二岁的小家伙,好像多有料值得人家偷看似的。
外衫和腰带上面都有干枯的血迹,虽然血迹在黑色的木料上面不太明显,但还是有硬块可以摸得出来的。
慕悠悠将外衫连同腰带全都放进木盆里泡着,又回到厨房里去挑虾线去了。
才挑了十来只,东边儿屋里头,慢悠悠晃出来一人。
慕悠悠抬头一瞧,登时就愣住了。
君子期胸膛和双肩都无遮无挡,那件藏青色的外衫,被他给缠在了腰腹上面。
他的腰,太细,那件外衫呢,又太长,缠绕了两圈之后,剩下的部分,全都拖在了身后。
慕悠悠看得眼角直抽。
知道他肯定会对半旧不新的衣裳嫌弃,但也不至于弄出这么个奇葩的造型来吧。
君子期慢悠悠的在小矮桌旁的小马扎上坐下了,坐得端端正正,显然是在等着吃了。
慕悠悠无语地摇摇头,揭开砂锅盖子,拿起汤勺搅了搅米粥,淡淡的米香飘散开来。
她给他盛了一碗白粥,里面搁了些红糖。
粥碗才在君子期跟前的桌子上放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便好像刮起了凌冽的寒风似的,让人瞧着心凉。
“怎、怎么了?”慕悠悠绞着手里面的抹布,忐忑地不行。
君子期没开口,冷冷的朝厨房里头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