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毁了漂塘里的水。
那时候,漂塘里正浸着白坯,水一毁,白坯自然也毁了,白坯毁了,整年都没了造上等纸的好料。
纸农们一年到头只盼那一回,却因霍涛一闹尽数付之东流,还是爹爹将积攒多年预备自开商号的银钱贴了出去才安抚好他们。
所幸这回事没有传开,大抵是霍涛也觉有损颜面,竟没一个人知晓他闹竹坞的真正缘由,他们只当是霍二无赖又发了疯。
也是那回,他才知道阿姊原来也会哭。
他那时候听人说,要是宛阳换个好官该多好,公正不阿,不偏袒霍家那些作恶多端的人……
是以,从来苦恼子念书的人也用功起来,他想,往后他若有了出息,也能好生治治那些恶霸土豪。
眼下他阿姊这样瞧着他,他如何看不出她在欣慰什么,小少年只颇为骄傲地昂了昂首,继续与书上印的小楷字交流,直到炭火渐灭二人才回阁楼歇下。
一夜风雪。
***
马车内薰着崖香,角端样式的小薰炉郁着暖烟,似与车外冰天雪地抗衡着。
霍沉膝上搁着个小瓜般大小的手炉,左手轻轻覆在上头,右手则不疾不徐地盘着对核桃,这对揉手核桃两年前就辗转来他手里,大夫教他舒脉通络用的,如今被磨得越发玲珑剔透、光亮可鉴了。
看他盘得淡然仔细,云飞紧绷的神情也跟着松缓不少,不过仍是没吭声,再瞧他二哥,这人从坐上马车起就抱着胳膊接着打盹儿,实在教人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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