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了好一阵,但对方居然觉得两人很聊得来。
要不是中途被叫走,景和光觉得自己能把对方祖宗十八代套出来。
景和光被府尹的贴身下人叫走了,景修然觉得自己眼光果然好极了!
看,这解元公连府尹大人都想认识!他要是有这么个朋友,肯定能在一众朋友里大出风头!
把未来想得太美,以至于景修然看景和光离开的眼神,都有些恋恋不舍。
***
李文心被一群举人围着折腾了半天,都没等到自己的“忘年之交”来找,终于忍不住撇开那些他有些烦了的举人,自个跑到前院等着,让李童去叫人了。
见到景和光后,李文心一下心里就舒坦了。
无他,好看的人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不过被忽视了大半天,李文心面上还是板着的,他冷淡地开口:“解元公怎么躲着本官?”
无数举人都积极无比,对比之下景和光可有些消极怠工了。
景和光道:“和光未曾躲大人。刚刚与学生交谈之人,不巧与学生是同姓,故而多说了几句。”
“哦?你这个姓氏的倒是少见,取名也好听。”李文心本身就对景和光有好感,听了解释就不介意自己被冷落了。
李文心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乡试过后,可有回家?家中夫郎会不会着急?”
李文心对景和光最感兴趣的,还是景和光和张星宇之间的事,有点儿看当初他自己和夫郎的感觉。现在用过来人的眼光再去看,颇得几分趣味。
景和光听到“夫郎”两个字,想到张星宇,聊天的兴致终于起来了!
再一想,李文心很欣赏他想着家里夫郎。景和光放开自我,话多起来。
景和光侃侃而谈,态度自然:“学生还没来得及回去呢。本想看完张榜就回去的,张榜那日被学政从高墙之下救出,被相邀鹿鸣宴,是以耽搁到今日。”
“许久不见,学生很是想念家中夫郎。不过着急他应当不会,学生临行前跟他细细交代过,可能会耽搁些时日。”
一边的李童听了,心道:来了来了!
果不其然,李文心眼睛一亮,开口道:“本官当时也是,回去得晚了些。不过那时本官夫郎胆子小,见到了时间本官还没回去,哭着就去找我。还好路上撞见了,不然得急死!”
“你夫郎胆子倒是大些,挺好的,你在外也放心。”李文心一边说,一边想还是他夫郎更挂心他!
景和光摇头:“那哪能放得下心?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明儿一早就走。他不用担心我,我却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家的。”
今晚到得晚了些,就是因为景和光收拾东西去了。
李文心听了,抚着他的胡须,肯定地点头:“是这个道理,心里互有彼此,感情才能和睦。不然剃头挑子一头热——迟早要出问题!”
这么一看,两人理念十分相合。
李文心满意地看着景和光,道:“你很好,早早地就懂了老夫而立之年才懂的事。克制一时欲望,方得长久的好!”
“你看那些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之人,家中妻妾相争、子嗣相害,究其因果都是因为耽于享受。”
一个人的品行,往往就体现在各种细节之上,这些不同的细节就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走向。
李文心说这些,已经不仅仅是在讲对待家人的态度了,而是在讲做人。
每一份止于建议的好意和善意,景和光的态度都是感谢。
因此景和光点点头,目光感激地看着李文心:“大人讲得甚是有理,字字箴言!”
李文心被他一夸,更开心了。往日里这些话,他不会多说。
一来是相较于别的男人,李文心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异类,从来不和那些人说心里话的。
二来是别人自己非要折腾,他有什么好插手的,他又不是人爹娘。
今儿好不容易能遇上一个理念相合的,又是在自己的一言堂,让李文心也忘了身份的事。
说得开心了,李文心甚至管景和光叫上了贤弟。
叫顺嘴后,李文心还真起了心思。
他心想:要是这景和光能成进士,他就提携他一把,真把景和光当弟弟待也可。
还是那句话,李文心觉得景和光和他是一种人,重情重义,可信!
至于景和光,他也十分满意——有这声“贤弟”在,他和李文心就越近,离危险因素李玉娇也就越远。
就是两人聊了好一阵,景和光才想起来。
他还没吃呢……
什么宴会,都没得饭吃,回去一定要和夫郎诉苦!要亲亲抱抱才能不委屈。
13、负心书生X屠户哥儿
第二天。
一大早,景和光就要坐着马车离开。
王思行很不理解,皱着眉问:“和光,这几日正是和同届举子熟络的好时候,怎么就非得回去?难道读书还差这一天两天?”
景和光手撩着车帘,抬头看他:“思行,我们不是一个人,你留下有你的事,我回去也有我的事,没什么对和不对,个人选择罢了。只是在我心里,快点回家更重要。”
王思行听完,撇撇嘴:“你就惦记嫂哥儿,重色轻友,你快走吧!”
景和光笑着挥挥手,对着前方车夫道:“走吧。”
“好嘞,解元公坐好!”
晨光里,外出的人归乡的心更切。
等到太阳再往上爬一点,景修然带着人找来了客栈。
景修然换了身更“有钱”的衣服,手撑在柜台上:“掌柜的,解元公起了吗?”
掌柜回道:“解元公一早就走了啊。”
景修然傻眼了,人竟然走了!他还想找景和光继续联络感情呢。
“怎么就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景修然用力地拍着柜台,有些生气。
他再一想,昨天聊天到一半,景和光就被府尹叫走了,估计是没机会跟自己交代。
他昨晚上又走得早,也没等等景和光。
景修然对着身后的管家黑了一张脸,责备道:“都怪你,叫我回去看账本,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好了,人走了我都不知道!”
景大低着头,根本不敢回这个小祖宗的嘴。
景大是景家的老人,一开始就是个买断的长工,帮着干田里地里的活。
后来景家有钱了,他因为老实稳重,又是老人,就成了管家。
景修然心情很不好,离开客栈后还一边走一边念叨:“我都跟人说了,能把解元公带过去的,现在他们肯定以为我在吹牛!”
到了地方,景修然的狐朋狗友果然认为他在吹牛。
景修然信誓旦旦地道:“这有什么好吹牛的,我昨晚上和解元公相谈甚欢,好些人都看到了!除了我,也就是府尹大人和解元公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