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确认。
顾与修低着头揪住那张化验单,笑了笑不提:“我应该喜欢过。”
韩之白慢慢松开他的手取过单子一项一项数据看完,抬头说:“你可以再喜欢我,试一试。”
所有结果都正常。
顾与修只沉默看着他轻道:“走吧”
今天这一场闹下来就跟戏剧似的不正常,回到家里顾与修委实有些累了。
店里头那小朋友还不知愁苦,两个人正挨着脑袋在捉花叶里碧色的纺织娘,旁边还凑着个大的幼稚儿童。
时燕在厨房煲汤,他嫌弃路邈碍手碍脚把他踢了出去,被相中留下的程芸乖乖蹲在角落里剥豆角。他们见到顾与修回来齐齐放下东西笑问句:“回来了?”
顾与修站在小厨房门口,鼻腔里被辛辣的味道贯满,这个感觉真实的填充了他轻飘飘的四肢,十分踏实。
他笑着应了声:“嗯。”
关于季疏那件事,顾与修也没有问。倒是时燕轻描淡写提及,“我们上过床,互惠互利。”她的语气稀松寻常。
说这话的时候时燕正用那个冬瓜用小刀子雕出个猪头,言诺小朋友在旁边看着兴奋的用巴掌拍的“砰砰砰”,“砰砰砰。”
熬了好久的冬瓜盅好吃,几只小朋友们最后一点不剩分完了。
过后不知谁提议的打扑克,时燕也不反对。
程芸手气好,时燕会算牌,至于留下的两个……输的一败涂地,明天洗菜。这样热热闹闹的闹到夜里头人都有了。顾与修出来倒垃圾时瞥树底下犹隐隐绰绰站着一个人还未有,他收了笑意垂下眼帘转身顺手合上门。
夜里他又失眠,起来时见时燕那屋里紧合着那门头灯还亮着,似乎有些什么动静便停下脚步敲了几下门,没开。
人大概是睡下了,他正准备走门忽拉开了。
“什么事?”门忽一下子拉来。
时燕没带眼镜。他紧抿着唇,那一双漂亮眼睛里泛着雾泽,头发有点乱了,锁骨微红,可神色依旧清清冷冷。
他手里头分明是一柄小型消音的手枪还眉来得及放下。
“你……?”顾与修惊愕之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屋里头紧跟着出来一个人,他修挺得鼻骨上像被打的骨折了捂着,一双眼睛倒是依旧笑的灿灿:“晚上好。”
“……”
三十六番外燕归.赌
1999年,千禧年夜前一天晚上,江城出了件大事,季家老爷子,死了。
那天夜里头五六点,他出了酒店心血来潮往墓地去看老朋友,在那儿站着偏不要人跟。
他跟墓碑前放了束花,静静立了会儿,伤春感秋的也没留神旁边不知哪儿跑出来的两小娃娃在边走边踢球。
“爷爷,能帮我们捡一下球吗?”两个孩子睁大眼睛仰天问他。
就两个十几岁的小毛娃娃,老爷子也没放在心上就拄着拐杖曲下腰去够那篮球。
没想到球没够到,人出了事。
纵观老爷子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一生彪炳,仇家遍地却不想末了栽在两个小娃娃手里。
到底年纪大了,送到医院人已经意识模糊不成了。他临了念念不忘的是“阿疏”,人就这么一个养到这么大的私生子,生意自然是要交给这个独苗苗的的。
可这只是老爷子一个人的想法,人气管还没拔掉下头就摁不住了,那些个义子堂口主事的一个儿一个儿红了眼,各个有份。
至于那私生子刚下飞机,就给人严严实实藏了起来没露过面。
外头吵的不可开交,直到大半个月后,事情才有了转机。
季疏一直记得那是一处青瓦白墙的小院子,可以看到澄明的天。院里头养着几盆兰花,正厅小木几上放了盆海棠,一进屋桌上那只乌云盖雪的猫一边舔爪子边神气活现的拿眼珠子瞪他。
“九哥,刚从国外接回来。”阿三大概是打点过,,他三恭恭敬敬凑上主位那人眼前,低声下气:“您看……”
季疏看着那个人穿着浅灰色的中山装,带着金色细框眼睛,一副旧时的打扮。人清冷修茂,可落在他眼里就像是……书本上的老古董。
“你,叫什么名字?”听完阿三一番话,那个人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望着他问。
这时候的季疏还没有养成后来那般变态的性子,一听这话只抿着唇死死盯着他,并没有回答。
他不急,慢慢吃了块点心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才轻描淡写道:“小朋友,你如果听不懂中文,好办。我等会儿叫人买张机票原路把你送回去。”
这时候季疏终于开口,“我爸爸?”
“死了。”他说。
季疏抿了抿唇抬起头,“你?”
“我?”他指节一下一下扣着书案:“你还没有回答过我。”
季疏低下头,“季疏……”
而他满意了,却只说,“走吧。”
“去哪儿?”季疏下意识出口而出。
“见人。”他没有回过头,阿三在背后稍稍推了推季疏他示意跟上去。
后院那长廊很长,两旁开满了不知名的杂花也没人修剪,有小虫子伏在草丛里低鸣,已经是伏暑了。
季疏不吱声的跟着他走了很久,走了似乎有十来分钟,才见到山下那处山中老楼。
青园里头候在外头的男人都穿着丧服,一见他恭恭敬敬:“九哥……”
季疏发现其他人似乎很怕他。
的确如此,他们进去时那个屋里,本来吵吵闹闹的一下子清净。
“九哥?”有几个面色惶然,有几个低下头。
“去坐下。”他也不理睬,慢慢上前径自坐上主位,指了指身边示意季疏。
季疏偏偏站着不动。
“那随你。”他也不生气。
“九哥。这……这就是那孩子!?”这情形看的旁人一群乌鸡瞪眼。
“怎么,你们也有话说?”他问。
“九哥,你说不是,”十来个人大眼瞪小眼,末了一个方脸壮实的中年男人盯着季疏问他:“你说咱俩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怎么……活脱脱蹦出来这么大个儿子,他要是哪个臭不要脸的骗了,那……”
他反笑了,剥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吃着掀起眼皮:“怎么,你要开了棺材来验一验?”
“不是的,九哥。”另一个斯斯文文的清秀男人笑道:“我们只是担心这么大个孩子也吵着你不是?不如……”
“没关系,”他低头点了根烟,季疏盯着他手中那幽蓝的火蹿起,看他漂亮的指节夹着烟尾,眉眼寡淡一笑:“不过一个孩子,我还养的起。”
“九哥……”
谁还要说什么,他不耐起身,对季疏道:“走吧。”
没人再敢说个不字,就此敲定。
阿三着急忙慌把季疏打包送了送过来,连等都不等了。
季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