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谢涔滑了一圈回来,气息很稳,睇了她一眼,“试试?”
向微后退一步,“我……我想过会儿。”
“哥哥刚才厉不厉害?”他从雪板上下来,眼尾也凌然的扬起,脸上顿显几分笑容,虽然是晚上,但显得尤为夺目。
向微心里一滞。
她捧场地点点头,“好厉害。”
谢涔垂下眼皮,“那你心不心动?”
“……”
向微感觉空气在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明显的降了几个度。心里陡然一惊,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升腾起来,她说不出话。
扑哧,扑哧。
耳朵瞬间炸红了起来,热血从脖颈都涌上了耳朵根处。
向微脸都垮了。
心、不、心、动。
本能的反应已经让她的话脱口而出,向微十分清醒,更明白此刻的标准答案。她确实也按照这个回答了他,“当然,不觉得心动。”
说完后她低下了眼,然后无限的心虚感从心中涌过来。
无限的空洞。
“行吧,”谢涔似乎低低垂眸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这心,还挺硬。”
“……”他话极慢,向微觉得有一种自己正在被他五马分尸的分裂感。
他敛了敛眉,“滑雪这么有意思,你还能不心动?”
向微:“……”
向微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的是滑雪?”
“不然呢。”他看向她,语气沉静,杂着丝不以为然。
谢涔的瞳仁沉了些许,似乎酝酿着什么,蓦然抬眼看她,“你以为什么?”
“……”
被这么反问,向微心中一震,她的脸再次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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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折腾的半晌,向微终于答应了暂时试一下。
谢涔主动把手臂伸过来,一手拎着两根雪仗,意指让她扶着,却被向微拒绝了。
为了表示她刚才真没想歪,向微幽幽道:“我自己可以。”
“你确定?”
“确。”
“啪——”的一下,还没说完,直接一只脚滑溜着直掉了下去,话才说到一半,向微就像踩了香蕉皮一样,摔在了雪地里起不来。
谢涔欲伸手,结果,一时迅速,根本没抓到手。
反而是看着眼前忽然一空,一个人影,猛地以一种异样而搞笑的姿势摔了下去。
“……”
地面上还嵌着一个人型。
慢慢将向微扶了起来,谢涔垂下眼,眸间闪着丝淡笑,瞳孔微深了一些,“不做喜剧演员,你可惜了。”
接着把她完全捞起来后,两只手都撑在向微已经红透的耳朵上。
“冷的耳朵都红了?”
状似无意,但这句传到向微的耳朵里,瞬间使她耳朵上的颜色更深了些许,她感受到耳朵上被捂着传来的热意,低下眼,“是,吧。”
冷风正好吹过,呼地耳朵乍寒乍寒的。
其实不是冻红的。
她紧张起来。
谢涔拍了拍向微肩上的雪,接着,把刚才自己跌进雪地里弄脏的衣服都轻轻拍了拍,雪刷刷的,落了一地,和刚才的雪地融成一体。
又把向微藏在里面的毛衣往上面扯了下。
向微缩了下脖子,“这样就有点暖和。”
谢涔半敛着眉,抬眼往下看了一眼,接着伸出了手臂,“扶着滑。”接着,见向微还处于犹豫的态度,他唇角掀了起来。
谢涔沉声说:“两只脚踩上去。”
“哦。”向微应了一句。
向微从前没试过,原来滑雪能这么爽。刚开始借助谢涔的手臂,她完全的站了上去。
能稳稳地站在雪板上,在谢涔的帮助下,已经可以开始慢慢的滑行。
两只脚缓慢地移动。
“谢涔,”她声音很低,“我有点怕。”
当真正开始滑了一段弧度的时候,她蓦然盯着地上的雪,想到了小时候的阴影,顿时恐惧深了些许。
谢涔闻言,握着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谢涔:“脚侧着使力。”
向微把脚崴了一下,差点猛的一个趔趄,但有谢涔的加持,又往前倾去。
谢涔:“前倾一点,平衡。”
向微:“等下,啊你抓着我。”
谢涔:“臀别动。”
向微:“臀,臀在哪啊啊啊……?”
谢涔:“就屁股。”
向微:“……”
折磨了老半天,向微掌握了一点点滑雪的技能,略享受了一点儿乐趣。
“这样好快乐哦。”她眯着眼睛,语气含着悠哉悠哉的感觉。
“……”谢涔逐渐把自己的角色在滑行中减少,将控制权交给向微,让她主动放慢。
过了半晌。
向微终于能脱离谢涔一个人玩了,撑着雪杖,匀速在平底上转了个弯儿,“哇…”她语气很轻,在滑雪场也显着清透。
一个滑弯儿过去,LED灯此刻仿佛为她而闪。
寒冷的风垂在脸上格外的冰凉。
但飒飒的风,却格外的爽。
呼啸着擦着脸皮而过,她感受着寒冷,心底却升腾出温暖。
原本难受及害怕的心情瞬间被充斥脑子的愉快所湮灭。
刺激的游戏刹那间,就像让人上瘾般,心底获有前所未有的愉悦。
“谢涔,好棒!”她加快速度,感受着风的气息。
笑的声音格外清脆,像冰块敲击白瓷一般悦耳清透,脸上也扬起笑容,膘鼓了起来。
脸上也是从所未有的自信和闪耀的熠熠光芒。
谢涔站在远处的雪地。
面无表情的脸上情绪松动些许,眉眼凌起,含着丝蓦然的笑意。
与他一贯不耐烦的样子截然相反。
向微就像一只小小的布谷鸟,又有点儿麻雀的模样,跑出笼子老远。
接着像只小绵羊朝着谢涔又奔过来。
谢涔想她伸展出双臂,盯着乱滑的人,如围成一个窝的模样,小心等待这只嗫嚅初试的小鸟。
然后乍然停在了他面前。
漆黑的眼睛亮的晶莹,笑容也深了许多,忘掉了一切的烦恼。
自信的光彩夺目。
谢涔喉咙瞬间滚动了两下,盯着她看了两秒,漆黑的瞳仁深了些,敛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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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滑雪场出来,已经到了深夜。
刚才的刺激性惹得大脑分泌了太多多巴胺,她还沉浸在里面出不来。
夜色有点深,等也昏黄。
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已不见行踪,偶尔会走过几个人,稀稀疏疏的。
但市中心的商铺和广场依旧灯火通明,大部分都在里面玩。
“开心吗?”他问。
“好开心!”向微嗓音似乎都浸着雪花,毛衣领子上还都是雪的残迹,“好开心,滑雪一点也不恐怖!”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鬼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