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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助理当然不会说。
“可是你们以前不是一起演过戏吗?”
沈稚慢条斯理地说下去:“那时候我们又还没结婚。”
觉察到沈稚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恢复,助理也放松下来,走过去替她捏肩:“周语诗这种人就是一尊佛,轻易动不得,之前大家都得忍着。现在可算是解决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充斥着无可奈何与迫不得已。
“这还不叫解决。”沈稚说。
她淡淡地掏出手机,极其漂亮地微笑了一下,拨通电话的瞬间,笑容消失。她变回剧中那个被生活摧残成蛇蝎心肠的守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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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四十多个小时的连轴转工作后,沈河陷入梦境。再醒来,就像潜入海里又起身,毫不拖泥带水。
那张脸在观赏性上无可挑剔,仿佛石雕像般精美而不会动摇,让人忍不住想询问他本尊会不会梦到电子羊。
助理右眼皮狂跳,回头试探着开口:“他只睡了四十分钟。”
习习早已见怪不怪,镇定地使用电子设备:“不碍事。你可以把他当成一部VOOC手机,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已读过消息,做了几句简短的回复后,沈河抬头,直截告知习习:“要去见黄导,下午的事都推掉。”
“你确定?”习习问。
这个角色能否拿到还是未知数。更何况,就眼前的局面来看,被骂一通赶出来的可能性更大。
已经有把握的工作推掉则百分之百是损失。
然而,他却爽朗而果断地假笑。
沈河不像是地球人。
他像生活在金星。因为是宇宙中的其他星球,所以承受的重力有所不同,蓄谋已久地谨小慎微,不合时宜地为所欲为。他时常做别人需要考虑的事,不假思索,好像身处绝境,只有一条路可走。
走进电梯时,里面已经站了许多人。公众场合,习习也不再说话。沈河则手插在口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异国他乡,一个白人小姑娘藏在妈妈身后,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他原本在走神,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蓝眼睛。
沈河扬起笑容,模仿DC漫画里的超级反派小丑,颇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吓唬人。
好在小女孩胆量很大,并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不觉,电梯里只剩下他们。
到达指定楼层,保镖已经在走廊等候。做过检查,女助理领着他们走进去。酒店房间里铺着波斯地毯,沈河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谈论房间里清新剂的味道:“尤加利。”
他没得到回复。
趁对方转背,习习恨不得踹他一脚,抓住机会挖苦:“估计人家以为你在搭讪。”
微微耸肩,意思是“不是吧”。
沈河说:“我是有妇之夫啊。”
黄正飞的时间安排一定很紧张,不然也不至于让他们等了一下午。
习习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飞快打着算盘,计算今天究竟亏损多少。而沈河倒像是真的不在乎,漠不关心地低头读着书。一直到傍晚,才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座椅的推拉声。
天已经昏暗下来,黄正飞大步走来。
他年纪不轻,却穿着一件时髦的黑色V领衫,看到沈河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也是。
像他们这种在片场打过架的忘年交。常人一定难以理解,也无法干涉。
“这本书挺适合你的。”这就是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黄正飞扬了扬下巴,很傲慢地示意那本《堂吉诃德》。
沈河不紧不慢地起身,仿佛不太尊敬,但神色又很缓和:“因为我像愁容骑士?”
“不,”黄正飞的脸像镀过金属,冷冰冰地回答,“因为你也是个神志清醒的疯子,间歇性精神错乱。”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习习,也不由得面露诧异。
刚见面就开始人身攻击?
回头一看,沈河一反常态的平静。
“您这个‘也’,是说堂吉诃德也是疯子,”沈河垂下头,漫无目的地盯着地毯上的花纹,“还是说您自己是疯子啊?”
听到这话,黄正飞怒极反笑,握紧手杖,鹰似的眼睛剜了他一刀:“你找打吧?”
沈河及时认错:“听说您最近在筹备新作。”
黄正飞翻脸比翻书快,怒气风卷残云般忽然消散,他将手杖交给助理,然后抱起手臂,好像很乐于见到沈河示弱一般。
“嗯。”黄正飞惜字如金。
沈河似乎一点不觉得自己厚脸皮:“听说您还在物色演员。”
“嗯。”黄正飞嘴角浮现出轻慢的嘲笑。
沈河抬眼,堂而皇之地打量黄正飞的表情。再黄正飞脾气不过的助理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然而,黄正飞本人却丝毫没生气。
“我——”沈河说。
“不可能。”黄正飞回答。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在等这一刻。
万众瞩目的世界级导演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光明正大地宣布:“我讨厌你,所以不会用你。”
习习并不感到意外,也没多少惋惜,只是在想,果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然而沈河却郑重地颔首,若有所思,随即欠身:“那希望您需要时会想起我,麻烦了。 ”
他们原路返回。
从电梯下去时,这一次,里面空无一人。
习习没有落井下石的习惯,仅仅转移话题,摆弄着手机说:“《清梦》剧组有个关系户临时换下去了。开机换人,还挺有意思的。好像是因为倒贴一个年轻男孩,结果被男孩的粉头抓到。也不知道粉丝哪里得到的内部料……‘干爹’翻脸了。加上得罪剧组一群老人,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
周语诗在收工后还缠着程睿祎的视频无端到了程睿祎的粉丝手上。不知道该说事业粉理智还是不理智,理智在于没有擅自发布,不理智在于直接联系了程睿祎的公司,威胁不处理就要回踩。
粉丝是把双刃剑,其中利弊,偶像背后的团队再清楚不过。
走流程,他们联系周语诗的经纪人和平沟通。周语诗现有的一切全来自于金主,偏偏东家特别在意这个,她又蹬鼻子上眼惯了。运气太差,坏事撞上坏事,没想到凉得如此之快。
习习大致叙述了自己听说的经过。
尽管刚刚吃了闭门羹,沈河的脸上仍然毫无阴霾。
他随口问:“那撤资了吗?”
“正儿八经能赚钱的项目。就为了一个附赠品,”习习回答,“撤什么呀。”
闻毕,沈河渐渐想了想。
“那这应该是彩姐的手笔。”他说。
习习望向他,意味深长,却没有反驳:“为什么这么说?”
沈河不急着回答。
电梯门打开,他走出去,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