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敢虚虚的回握住。
虽然他知道纪言大概只是有事情要对他说,但为什么不是书房,而是卧房,真的很容易让人……闻奕深深地叹了口气,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
纪言丝毫不知道闻奕在想些什么,到了卧房就在小塌上坐下,一面思考剧情,一面胡乱磨着墨。
若是让别的读书人看见他这幅模样,只怕会被气个半死。
临仙宫虽然表面上不显,但每一件东西都是难得的真品,且不说那墨是一块价值千金的上品松烟墨,只说一边被胡乱丢着,干了墨水的笔,都是极品紫狼毫,此时却被纪言生生糟蹋得面目全非了,笔头胡乱支棱着,未清洗的墨水风干……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若是让他们知道,纪言昨日因为厕筹接受不能,直接拿了这澄心堂纸去擦屁股,擦了之后还在心里给了个差评,怕是会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但闻奕非但不觉得纪言浪费东西,反而觉得纪言这副模样可爱得很,毕竟只要看见纪言用他准备的东西,他就会抑制不住的开心。
纪言虽然只看了一半的《楚王传》,但这本书几乎全篇都在虐主角,所以即使只有一半,却也有不少潜在的敌人出了场,纪言决定把自己能想起来的都告诉他。
《楚王传》里闻奕大结局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按理说纪言只看了一半,不应该知道闻奕的结局怎么样,但他是个急性子,不看完就睡觉实在是难受,所以……他就在困得不行的时候,直接翻到了最后。
“这一生,闻奕不觉得自己辜负了谁,但这天下实在是负他良多。
百姓自发组织的起义队已经到了宫门之外,他们叫嚣着要推翻他的□□。
闻奕看了看天边,今日的残阳是格外艳丽的血红,他一剑刺入左边心口,自胸口开出一朵花来,他终于以这种方式告别所有的背叛和阴谋。”
纪言希望闻奕可以摆脱这样悲惨的命运,他提笔,先从太医院开始。
太医院是杀人不留痕最容易的地方,纪言写下第一个名字——“薛太医”。
这也不能怪他,这些本就不是什么主要角色,出场的大多时候都是没有名字的,就算有名字他也不记得啊,谁会专门去记炮灰的名字啊!
按照他这几天的观察,现在应该是闻奕登基的第二年,临仙宫也不过建好两个月,这样一来,系统里的40%暴君黑化指数和50%的暴君贤明指数也合理了。
纪言一直觉得叮咚那句“暴君是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很讽刺,因为在纪言看来,闻奕是整本《楚王传》里最惨的人。
如果闻奕愿意相信他,去查探一番然后有所举动的话,这次过后,他就能知道剧情能不能被改变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纪言苦思冥想,写下了十几个名字,其中有将军、有太医、有御史……虽然有些人名都不全,但他还是将自己能想起来的都写了上去,譬如家庭、譬如外貌,至于那些说不清楚的人,纪言就没有写上去,以避免伤及无辜。
比如薛太医虽然有家庭和睦之名,但其实他在外面偷偷养了外室,外室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忠勇侯府正是用他的外室来威胁他,他不得已才投靠。
而忠勇侯爷子嗣众多,其中有个庶子长得特别丑,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估计就是最丑的那个,私底下谋划着给皇上下毒,薛太医就是他的人。
还有个姓蔡的御史,这个人倒是不贪财也不念权,但他就是个没长脑子的愤青,他有一个朋友是原来的大皇子的忠实拥护者,一天到晚给他洗脑皇上得位不正。
……
纪言一次写了十五个人,最后手腕都有些酸了,才终于写完。
他放下笔,对一边坐着的闻奕说,“皇上,我写好了。”
闻奕闻言拿着一张纸走来过来,“我刚刚在地上捡到了这个,这是何物?”
纪言接过来,上面的字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第一眼看见还有些辣眼睛,仔细一看却是跟自己身前那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
纪言有些不好意思,是他自己写的篇标点符号介绍……
这样辣眼睛的东西,没想到会被皇上看见,纪言拿过来就压在了胳膊下面,顾左右而言他,“我昨天随便写的一点东西,没什么用,皇上不必在意。”
闻奕却是不太认同纪言的说法,“我倒是觉得很有用,若不是言言写下这些东西,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句读还能有这番妙用。”
没有谁不喜欢被认可,闻奕这么一说,纪言就迟疑着将那张纸拿了出来,“若皇上真觉得有用的话,可以拿去用,不过今日这张不行,如果皇上需要,我可以再写一篇具体一些的,避免用错。”
闻奕看着纪言,心里软成一片。
刚刚他不知道纪言在写些什么,偶然间就在一边的地上看见了这张纸,本只打算给纪言捡起来。但纪言实在写得太认真,闻奕不好打扰,才多看了几眼,就是这几眼,他就意识到这些东西可能会有大用。
文字的发展从未停止过,文学更是古今一大议题,天下文人一心舞文弄墨,讲究文章词藻,却是从未有人意识到句读的重要性。
若能将这些“标点符号”推广开来,于文学必定是一大进步。
但这毕竟是纪言的东西,他不会开口去要,没想到纪言会这么轻易就提出要送给他,还表示愿意为他写一份更好的。
“这张已经十分详尽了,谢谢言言。”闻奕无心之下,把心里对纪言的称呼说了出来。
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
前面半句,纪言心底是认同的,昨天夜里因为无聊,他本就写得十分详尽了,从用法到含义,都写得很清楚了,他刚刚说重新准备一份,无非就是觉得这字迹太难看了。
但想想……刚刚那份名单也挺丑的,纪言就无所谓了。
但言言……这个称呼是不是……纪言抬头看了眼闻奕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
没想到皇上也会不小心说错,把纪言喊成言言,看闻奕那样,估计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两个大老爷们。
纪言向来不是那种看别人尴尬却坐视不理的人,摆了摆手,豪气道:“没事啦!大家都是朋友嘛!原来我的朋友们都是这样喊我的。”
其实都是些小姑娘或者粉丝,男人之间这样喊的还是少,但是为了安慰闻奕,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安慰之后,闻奕的表情却是变得更难看了,周身气压也低了下来,似乎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
难不成被安慰了觉得很没有面子?都说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啊!
为了哄住这头喜怒无常的老虎,纪言将自己刚刚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