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拿出一个笔记本,戴上眼镜,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边写边说道,“这里的每一针都要经过组织同意,天晓得这玩意儿在黑市内部已经炒到多少钱了,总之我赔不起。”
“黑市?”
“嗯,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养活你们这些吃闲饭的联络员?”
“……”
“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实话实说,”霍利把一张单子放在他面前,说道,“来,签字。”
贺子舟瞥了眼单子上写着自己的体温为38.2摄氏度,还伴有恶心、呕吐、头晕、乏力等症状。
霍利不可能看不出他没这么严重,他又瞥了眼霍利,此时的霍利漫不经心地戴上手套,取出一管红色的液体和一次性注射器,说道:“袖子撩起来。”
贺子舟签了字,迟疑道:“此时我觉得身体还不错,我想刚刚并不是防疫针的不良反应,只是才到一个新环境不够适应。”
霍利挑起眉,说道:“没事的,这针只对病毒有效,健康的人打了不会有副作用。”
“霍利——”此时梅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霍利突然走向贺子舟,一把抓过他的手臂,让他背对着梅根。
“我正忙着呢,你先出去。”
霍利的声音冷冷的,低下头,似乎很认真地为贺子舟注射,但手中的针筒根本没有液体,针头只是抵在他皮肤外侧。
“好了。”霍利把注射器一扔,同时把那管红色液体塞进贺子舟手中。
贺子舟与他对视一眼,迅速以整理袖子的动作为掩饰,把它藏起来。
方宇到医院时,邱家人正守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着。一看到方宇来了,邱母连忙走上来,握住方宇的手,声音颤抖,“我的乖闺女啊……怎么突然就……”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方宇安慰道:“没事的,阿姨,她会挺过来的。”
过了一会儿,邱父把失态的邱母带走,方宇瞥了眼手术室,蹙紧眉,刚刚在电话里他得知昨天晚上邱盈盈本来说身体不舒服,就早些睡了,谁知半夜突然开始吐血。对于血族来说,吐血是最严重的症状了。等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了。
虽然他和邱盈盈没感情,但他还是礼貌性地陪了会儿,直到手机响了,是姜安。
“之玉……之玉他突然浑身冰冷,冒冷汗……”姜安焦急道。
方宇脑中的一根筋立马绷紧,“我马上就到,床头有血包,你先给他补充点血。”
随后手机里出现“咔呲咔呲”的声音,似乎在找血包,还有姜安的声音“之玉,来,喝一点”。
突然“呕——”的一声,阙之玉像是把刚喝的血都呕了出来,姜安急了,“之玉,哪里还不舒服,跟哥哥说……”
方宇匆忙和邱家人告别,然后立马开车返回酒店。
一路上,方宇没有挂电话,只听手机那头的姜安在焦急地帮着阙之玉做什么,但阙之玉只有沉重的喘息声。
“之玉!之玉!”方宇喊道。
“之玉,方宇在喊你,之玉……醒醒……”姜安快要哭出来的感觉。
“方……方……宇……我……感觉……快……要……死了……”阙之玉的声音沙哑而虚弱,方宇急得抓紧方向盘就飙速。
突然他的眼前闪现一个人影,他猛地急刹车,所幸没有撞上去,但本来就焦急的他突然冒火,推门下车就要给这人一拳。
“呕——”这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血正好淋在车玻璃上。
随后这人慢慢抬起头,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突然方宇瞪大眼,只见这个人的脖子处有一小块红斑,就像26年前那场瘟疫的红斑。
第34章 诱饵
“什么事?”霍利若无其事地走向梅根。
梅根冲霍利挤挤眼,霍利叹了口气,转身对贺子舟说道,“打过就没事了,你先走吧。”
贺子舟出去后,回望了眼这白色的门,而后往回走,没走几步只听有轻微的猫叫声,他低下头一看,应该是那天在隧道里看到的小黑猫。
小黑猫摇晃着尾巴,头在贺子舟的脚边蹭来蹭去,贺子舟俯**拍拍它的头,它就仰躺下来,露出鼓鼓的肚皮,四爪蜷缩,时不时招招,好像在邀请贺子舟抚摸自己。
这只乖巧瘦小的小黑猫让他想起姜安,那柔软的黑发,委屈地耷拉脑袋,又抬起头,红色眼睛里全是自己。
他叹了口气,揉揉小黑猫的肚子。
“喵呜~”小黑猫舒服地扭动身躯,漆亮的眼睛注视着贺子舟。
“它好像很喜欢你。”霍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贺子舟站了起来,小黑猫翻了个身,又屁颠屁颠地抱住霍利的腿,顺着裤子往上爬,霍利抱起它,给他塞了根火腿,说道:“今天又去祸害谁家的猫了?”
“喵呜~”小黑猫舔舔爪子,贺子舟见霍利的眼中流露出从未见过的温柔。
霍利对贺子舟说道:“它最近F情,早上6点就没影了,晚上8点才回来。”
贺子舟轻笑一声,霍利也笑了,把小猫往大大的外套口袋里一塞,吆喝道:“回家了,儿子。”
过了一天的联络工作,贺子舟回到房间长吐一口气,他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这张人面他已经很久没揭下来了,看着镜中的面孔竟觉得有些习惯。
在这压抑的地下中心点,无日无月,他把自己活成G-513,很容易迷失。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指沾了点水指向镜中的灯,以亮点为中心,轻轻画了一个新月。
像是有月光从镜中而出,在镜中,他看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还有姜安。
他淡淡地笑了,回到床上睡觉。
夜里他梦到了小时候,那时他才5岁,瘟疫正肆虐地屠杀人们,他和母亲都染上瘟疫,那时候特效药奇缺,他们只能奄奄一息。他的父亲贺云法是蓝血者,没有染上瘟疫,但那时“红荆棘”正处处抓蓝血者。贺云法本该跟着蓝血者联盟一同躲到安全区,但他无法放下妻儿。
那天早上,一个少年匆匆跑到贺家,这个少年曾是贺云法从吸血鬼手中救下的男孩,少年说他打听到有黑市在卖特效药,一批少量的特效药正好就在这个城市的地下市场卖,贺云法连忙带着巨款跟着少年去了。
贺子舟一直记得那天早上,他拖着浮肿的身体站在窗台望着父亲和少年越来越远,父亲答应他晚上一定会回来,而且一定会治好他和母亲的病。
但他晚上没有等到父亲,母亲也在那天夜里去世,宁静的夜晚,空荡的屋子里,他抱着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求他的母亲不要死,他会带父亲回来,但那时红斑已经蔓延到他的头皮。
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擦干眼泪,从父亲送给他的宝匣里抽出一把漂亮的短刀,跌跌撞撞地出了家门,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