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很坚定。
对方不紧不慢的态度让楠秦有些泄气,象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偏偏徐明月被他态度惊到了,直接给了他胳膊上了一拳。
疼得人一阵闷哼。
“成年了没啊?”
楠秦有些气急败坏,专挑人软处锥,见宴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长的又那么小,一张臭嘴扒拉个没完。
宴宴也不计较,点点头。
“那行,等会给你做个检查,我们这小诊所,黑心又没技术,你自己考虑清楚了签个生死协议,我给你做个身体检查行的话过几天直接来手术。”
他还在怼着,想让人退步,宴宴也没考虑什么点点头,应了下来。
有几分乖巧的样子,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楠秦,像听老师讲课的学生似的。
一时间让他有些无处遁形,干咳了几声火气全无。
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气什么。
楠秦是个火炮性子一点就燃,为此吃不少亏,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自找,偏偏改不了。
徐明月带宴宴来找楠秦,就是过往老听他吹牛说自己在大医院当过几年妇产科医生有经验。
小诊所没设备,楠秦问了些身体问题,又古法操作了一顿,什么望闻关切之类。
事后摇摇头,说宴宴这情况没办法打胎。
徐明月一看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直接把他拖到外面去打商量了。
宴宴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意识有些混乱,才刚刚到现在肚子波动了两次。
好像小东西知道了什么似的慌了。
宴宴想起昨天下楼的时候,有个小孩围着她转,一脸炫耀的冲她喊着。
“姐姐,我妈妈肚子比你的大。是个妹妹哦,快出来了。”
一脸得意和炫耀,笑的畅快。
宴宴有些愣,身后就是他的母亲,扶着楼梯扶手缓慢的往上走,宴宴在楼道里往角落缩了缩。
“小乐,这样不礼貌,吓到姐姐了。”
“没事的。”
宴宴看小孩有些不开心嘟着嘴眼睛了一顿委屈。
女人看着她笑,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她。
“第一次当妈妈吧?”
宴宴点点头。
“我就知道,生小孩可辛苦了,养也辛苦。”
话是这么说,宴宴却觉得她好像比谁都开心。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开心?
“那为什么要生啊?”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啊,爱我的人能再多一点。”
宴宴摸着肚子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有人愿意爱她吗?
“她家里人都去世了,你让一个小姑娘养一个孩子要怎么过?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女人比你们这些狗东西难多了。屁话那么多,你脑子被屎糊了吧?”
徐明月有些气急。
“什么叫我屁话多,他妈四个月了,现在打胎只能引产,对身体的损伤有多严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再怎么窝囊也还是个医生,基本的考量我有,她才多大,年纪轻轻就把自己透支,以后更难。你都说了家里人都过世了,为什么不愿意留个念想?孩子都成型了,算一条命啊。”
宴宴听着争执握着石板的手紧了紧,刚刚递椅子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牵了牵她的衣角,在冷空气里晃荡。
宴宴回过头,看见荆棘密布的掌心躺着一颗糖。
“吃。”
老人说话含糊,只有一个字。
宴宴收过糖,没忍住泪流满面。
冲外面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喊了句。
“孩子我不打了。”
她再抱点期待吧,生下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爱她。
爱她的迟钝,爱她的恍惚,爱她所有的麻木和疼痛,让她不用再挣扎。
第四十七章
宴宴的房间在二楼最边角的地方,有些陈旧,肉眼可见的灰尘在空气里飘荡,被日光照得无处遁形。
清河县没有下雪,地面也看不见白色的踪影。
宴宴推开房门,屋里很狭小,水泥砌成的墙面贴着未撕完的纸糊,痕迹明显,灰黄一片黏腻在墙上。
窗户半阖着,打开往外看是一块块被割裂成方型的田地,枯草杂乱,遍野的冰渣。
这里无雪,却比外面冷的多,是那种生晦僵硬的冷,和风连在一起,卷在身上像刀割般钝痛,能豁开道口子把人灌得鼓涨涨的,压得躯体都要蜷缩起来。
她站在风口,手上生了冻疮,原本白嫩的皮肤上泛着红,被底下的烂肉撑着,皮肤裂开几道口子,难言的生硬。
宴宴有些茫然,看着很远的地方,眼神失了焦,站了很久。
她最近迟钝了不少,反应上的。又敏感脆弱了很多,情感上的。
像没有皈依的浮萍飘飘荡荡来到这,突然没了走下去的想法。
宝宝快五个月了,宴宴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她行动缓慢了很多。
一个人总归是难撑的,偶尔肚子里传来的胎动到还会给一些力量。
生活要往下走,她也不会总是一个人,想到这里宴宴才生出些期待来。
很快就不是一个人了。
她渴望血缘的羁绊和牵连,那是种与生俱来的动物性赋予她的特质。
宴宴吹了会儿风就把窗户合上了。
扶着床沿坐着,对面是电视,支愣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转了转。
恍然惊觉自己好像与世隔绝很久了一样,无意识的开了电视。
屏幕里是动画片。
小萝卜带着个斗笠一样的帽子,脖子间系着个围兜,一脸严肃的说:“白菜,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漫山遍野的萝卜,那里才是我的家。”
白菜一脸苦闷:“为什么要走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