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囫囵了几口。
事后窝在殷离怀里,扒拉着他修长的指尖。
“你怎么会做饭呀?”
“以前在国外读书,家里没人,出去吃太吵,自己慢慢的就学会了。”
提起家里人殷离神色自若,假使不细看也觉察不出眉宇间多出的凉意,宴宴迷瞪着双眼。
她没听殷离提起过家人,也没有见过殷离的家人,一时间生出些好奇心。
“那你家人他们呢?”
“都死了。”
殷离注意力在电视上,说话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宴宴读出些莫名的冷漠和无所谓。
沉默了半晌,殷离见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指尖抚上小姑娘眉目间的褶皱,将其抚平。
“所以啊,你以后得对我好一些,我只有你了。”
难得的软话,说出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宴宴仔细思索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低声说了句好。
电视里说闹腾的人声一阵欢呼雀跃,不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烟火声。
小白趴在殷离脚边,乖巧的不行。它往日闹腾,殷离在就变像只鹌鹑,宴宴心里笑它怂。
“要看烟花吗?”
殷离问她。
宴宴仰着头才看到他面上的神情,半分期待半分小心。
宴宴有些愣。
殷离总说担心自己离开他,事事迁就,事事上心,所有的好都柔软不已。
宴宴想不起过往的事,但能分便出如今对他的感情大约是喜欢的,不知晓过往的纠葛多浓稠。
也有想过直接问殷离到底发生了什么,又隐约感觉不合适,若是自己想起来或许还会客观许多。
宴宴如今的思绪不像过去那般混乱,繁杂。
心智也扭转过来,却没办法勾勒出过去日子里的轮廓。
总觉得殷离是陌生的,他们之间的亲密是陌生的,熟稔是陌生的,肌肤之亲也是陌生的。
唯一让人相信的是他的爱意。
宴宴像浮萍,无枝可依,终日游荡,如今有人为她惊为她扰,象是有了归途和去路。
终究是不舍。
但她没有底气告诉殷离自己想起来不会离开他这种蠢话。
只能敛着神色点点头。
殷离去库房里抱了一大箱东西出来。
出门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帽子毛茸茸的小棉拖手套。
隔着厚厚的布料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
小白跟在后面,脖子上也围了圈围巾,还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看着有些笨拙滑稽。
殷离一本正经给它装扮时的模样更甚。
宴宴好像装了整个胸口的糖果,每天都浸泡在快乐里。
外面积雪很厚,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雾气也冗杂。
枝哑上堆着白色的积雪,她恰好站在一颗大树下,被砸了脑袋。
捂着头往殷离身边跑,逗笑了那人,恰好他手中的仙女棒被点燃,映出的眼睛亮晶晶的,倒着她的轮廓。
像冰雪世界中王子在盛礼,给了一把血刃划破心脏,满心满眼的她。
同时装下了整片夜空,宴宴看愣了,殷离把烟花棒递她手里。
低着头将人帽子上的积雪都拍落,仙女棒熄灭他弯着腰把烟花拿出来。
宴宴整个人都迷瞪着,火苗嗖得一声飞出去,耳畔就覆盖上一片温热,听不见巨响尽管下意识缩了身子。
烟花很美,在长空划过,绽放,点亮了整个世界。宴宴被他牵着,鼻尖发涩。
有人陪着真好。
肚子好像被轻轻踢了一下,宴宴晃荡着,又站稳,没有告诉殷离,眼角偷摸着笑。
鼻尖泛着红,眼眶也红,被冻的。
尽管殷离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也难保不被寒风卷渡。
后面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个相机对着宴宴拍,恰好人在笑,定格。
所有的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好像随时会覆灭。
然后就真的覆灭了。
第四十三章
宴宴不见了。
那个落满雪的夜晚,殷离梦到他们变老了,孩子也长大了。
两个人躺在摇椅上。幕布是橘色的,玫瑰园也不复存在,她爱铃兰,所以种满了铃兰。低垂的花像弯着腰害羞的姑娘和宴宴有几分相似。
他们的皮肤变得干枯,老人斑也丝毫没有客气,爬满了脸和手臂。
再也窥不见原貌,那一刻的衰老十分有意义,因为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
周围摆着年轻时的照片,得已窥见天光之时侧身全是回忆。
她想起了以前,埋怨他过往的所作所为,殷离则带着愧疚和悲伤活一辈子。
尽管如此他们还在一起,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大限度减刑。
殷离不清楚自己眼角是否有泪淌过,只是怀里尚且存在的温软让他安稳的闭着眼睛,天光破晓之时,透亮的白跃进眼中。
窗户外大片的白,白得人眼睛发酸。
殷离坐起身,身边没有人,床微微下陷了些,他踩在地板上,光着脚凉意直冲天灵盖。
屋子空荡荡的,阁楼里阳光正甚,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外面密布的积雪也逐渐开始消融。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箱昨晚没有用完的烟花。
殷里面色如常的走完了每一个房间,一步比一步麻木,眼神空洞,机械般的寻找着什么。
小白在他脚边打着转儿,一个劲的呜咽着像阵悲鸣。
殷离看不到它,现下他眼底装不进任何东西。
只是一直在找寻。
却忘了白日里找不到月亮,黑暗中见不着太阳,荆棘丛没有盛放,湖泊山川间不存在释迦,平原西看不见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