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就是前段时间来问事情的张耿他们了,于是他随即道,“我们是一拨人,这次也是来寻程老汉的!”
这男人一听这话,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随后嘟囔着就离开了,“见程老汉,那见吧!”
钟鼓尘正要追上去问这人程老汉家在哪里,张凌岳一把将他拦住,道,“算了,我们边走边问吧!”
正如他们之前听说的一样,这一路上见到的人虽然皮肤黝黑粗糙,但一个个得都不见老。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里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几口棺材,有的人还正在家门口做着。
张凌岳走到一个正在认真锯木头的人身边,问道,“这位大哥,程老汉家在何处?”
这人手里的活并没有停下来,他只是抬头看了眼张凌岳道,“又是来找他的,都说了死了!”
“死了?”张凌岳震惊道。
这人笑了下,直起腰,将手中的锯放到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拭了把脸,道:
“死个人不稀奇,这里有几个人不是将死的。”
看这人大概也是三十好几的年龄了,若是按他们这儿的规矩,命过不惑就得自行了断的话,这人的确也活不过几年了,可他却将这事说的轻描淡写,实在令人汗颜!
张凌岳问道,“那程老汉的女儿……”
“跟他爹一样,不守规矩!”
张凌岳疑惑道,“怎么说?”
“这程老汉啊,人都快五十了还活着,你说奇不奇怪?”
钟鼓尘道,“这有何奇怪?”
张凌岳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他没再说话了,张凌岳又问道,“那他女儿是怎么回事?”
“这程老汉定是遇了什么邪了,听说堂县有会弄这个的,村子里便有人去堂县找到了那几家什么仙门,结果过了几天,只来了两个毛头小子……”
张凌岳听出来了,这两个毛头小子肯定就是纪子欲和胡怀古了,而那程老汉就是纪子欲口中被逼自杀的那个人。
这人继续说,“这两个小子倒也没帮什么忙,可是你说怎么着,这程老汉的女儿竟看上了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我们这都是同村人跟同村人婚配的,哪有看上外来人的先例?那程老汉因这事羞愧难当,就自杀了。我们怕这老汉中了邪的鬼魂回来,让那俩小子施了些法就走了。程老汉的女儿这下子没了爹又没了情郎,疯疯癫癫也不知跑去了哪里。过了数月才发现,她在那吊桥下早就摔死了!”
钟鼓尘忽然皱眉道,“可我们方才就是从那吊桥上过来的,那桥两边是有很高的编绳栅栏的,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松就翻下去!”
这人摇摇头,许是休息够了,又拿起那把锯,准备开始锯木头,可他又一愣,随后说道,“还有个事,之前来的人我都忘了提。”
张凌岳急忙道,“何事?”
“就是这人啊,一定要守规矩,不然自己过不好还得连累全村人。就从程老汉跟他女儿死后,我们这里就时常闹鬼,我们也没再去堂县找人来看,就随便找了几个阴阳先生,但他们都说,邪物是有的,但就是找不到在哪儿,不过,也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渐渐的,我们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可就在大概一年前吧,也不到一年,有一个和尚在这里歇脚,他说这里有压制的邪祟,我们才又忽然想起那事来。那和尚在那吊桥上来回走了走,说这邪祟已被度化,以后都不会再作妖了!”
张凌岳先是细细听着这里面的每个字,生怕错过一个细节,随后忽然长舒一口气,兴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钟鼓尘一脸疑惑,“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我们快回家去!”张凌岳拉着钟鼓尘就往回走,钟鼓尘就这样任他拉着。
等他们过了吊桥,钟鼓尘才又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张凌岳稍稍放慢步子,“你还没听出来吗,那程老汉就是当初纪子欲他们来除的邪祟,那个怀了胡怀古的孩子然后死去的姑娘就是程老汉的女儿!”
“这个我倒是听出来了,但是这有什么用呢?”
张凌岳又道,“我觉得,相弘鸟就是那姑娘所变!”
钟鼓尘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凌岳道,“定是那姑娘死后,魂魄被人压制住,因此怨气积累,才缕缕扰乱村子里的人,后来那和尚将鬼魂放出来并超度,可那魂魄怨气实在太重了,和尚并没有真正将她度过去,而那魂魄就变成了相弘鸟。刚好今年纪子欲又来了折花谷,就碰上那只相弘鸟了!”
钟鼓尘想了想说道,“这个猜测,有说得过去的地方,但似乎也有些说不通的。比如,你怎么知道那和尚没把魂魄超度的?”
张凌岳继续拉着钟鼓尘走,“所以这是猜测嘛,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我之前在我哥哥房中的书上,似乎瞥见过关于超度一事的讲解,当时我只是稀里糊涂看了个大概,今日得知了这件事,忽然就想起来了!”
……
他们回到张府时已是傍晚,张耿又不在府里,张凌岳带着钟鼓尘在张耿房里翻到了那本书。
“你看!”张凌岳将讲述超度的那一页给钟鼓尘看,“上面写着呢……”
钟鼓尘倾身看过来,念道,“白头老母扶灵案,红粉佳人化纸钱;待等来年寒食节,一声儿罢一声天……这是什么啊……”
“不是,是下面这行!”
钟鼓尘看向最后一行小字,“凡人故故怨气满,生前忧来死后烦;圣者渡河不见舟,因是游人思前寒!”
张凌岳点点头,“就是这句,人因故而亡,定是生前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待遇,死后才会叨扰活着的人,超度者无法将亡灵超度,是因为这亡灵报复心太重……”
张凌岳又翻过一页,“其实这一页还有一句话:劝人行善莫行恶,往者轮回偷下船。”
钟鼓尘激动道,“这个是说,人应多行善事少作恶,不然即使度化成功的亡灵也有可能在往生时偷偷回来!”
张凌岳又点点头,“没错!因此我才猜测,那女子的魂魄根本就没有超度成功,她骗了那和尚,而且那和尚又将之前压制住她的东西给解了,因此她便回来化作了‘相弘鸟’!”
钟鼓尘双眼都投来一种崇拜,道,“张凌岳,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嘛!”
张凌岳被人一夸,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抿了下唇,道,“如此重要的发现,得尽早告诉我哥哥!”
说着,张耿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房门便被猛地打开,张凌岳与钟鼓尘吓得一激灵。只见张耿踉跄着扶墙坐在地上,浑身散发着一股酒气。
张凌岳过去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道,“哥哥?”
“嗯?”张耿眼也不挣,含糊道。
张耿招呼钟鼓尘过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