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谋害皇族罪名不小,二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实在让朕难以抉择。不如就由谢卿代替朕彻查此事。”
话语刚落,原本一脸事不关己的老头面色一黑,额头青筋跳动。
谢涟想要黄雀在后,我偏不让。
我尽量恳切地对我的朝臣说:“朕不愿冤枉任何一位忠臣,也不会让太后死不瞑目。谢卿,兹事体大,你要郑重行事。”
谢涟不情不愿的应下,末尾的秦浅,远远地对我眨了一只眼,稳重中有着一点狡黠,我摸摸下巴,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下了朝。
“陛下好计谋!”秦浅寻了一个机会悄悄见我,一见面便眉开眼笑道。
我给他赐坐,他一步上前坐在我的脚边,亲密地挨着我的腿,我踢踢他让他起身。
他的脸颊枕着我的膝头道:“近日臣听到传言,称臣是陛下跟前的佞幸,以色事人,方有今日地位。”
“你不是吗?”我从沈鹤手中端过茶,捏捏他无暇的后颈。
“臣是啊,所以臣并未反驳。只是钱三对此义愤填膺,常常与臣争吵。”秦浅抬起头,眼眸媚意横生,还要耸耸鼻子装作委屈,“臣与钱三相识多年,臣出头后也没有忘记拉他一把,他却在平步青云后反咬臣一口,还派人盯着臣。”
我看看门外,漆黑中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将他拉起,他顺势跨坐在我身上,一边吻我一边在耳边轻声说:“所以今日,臣要坐实媚主的罪名了。”
缠绵之时,秦浅轻声问:“钱三背叛了我们,投靠了袁啸,是不是要杀了他。”
我重重一顶,在他粘腻的呻吟声中道:“杀了他,不就暴露更多的人吗?他留着还能做我们的眼睛。”
“陛下的意思是?”
“朕想让他知道什么,他就只能知道什么。你今日回去后告诉他,太后将令牌给了王佘,他就会死死咬住王佘而不急于脱身了。”
秦浅勾着我,粲然一下,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情事中。
前朝三兽相斗,朝野震荡,后宫却还是如一潭死水。趁着他们相斗,我反而得了清闲,多了很多时间陪伴玉君。
“长生,身体可有好些?”
床上的玉君面色苍白,手抚着隆起的腹部,看见我来,眼圈霎时红了。
“陛下!”他对我伸着手,声音期艾。我坐到他床边,任他圈住我的腰,将头靠在我的胸膛上。
我轻柔地按着他的脑袋:“别怕,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在你这里,朕明日便下旨广罗天下名医。不会有事的长生。”
“嗯。”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陛下今天可以留下吗?”
我还未说话,他又缩进壳里,结巴道 :“小的……小的……一时说了糊话。陛下不用……不用……”说到最后他又舍不得说出让我走的话。
“朕今日不走。”
他安定下来,我扶着他一起躺下,让他靠进我的怀里,不一会他便睡着了。我有些犹豫地摸摸他的肚子,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我竟然要当父亲了,却偏偏是这种时候。
与当初见到离君孩子时的无感冷漠不同,玉君的这个孩子好似与我的心连了一根细长的线,透过那根线我似乎能感觉到小小弱弱的心跳,心里没来由的酸胀。
这样的软弱让我感到危险,我缓缓移开玉君的手,起身去到殿外。
老太医凑到我跟前,颤颤巍巍道:“玉君怀相不好,生产之时恐怕有危险。”
“你的意思是……”
“为了玉君的性命,这孩子也许不能……”
“不可以!”玉君披头散发地冲出来,眼里噙着泪仰头看我,焦急道:“这是我和你的孩子,不可以拿掉他!”
他摇着头,泪水一滴滴地往下落,眼神却愈发地坚毅,完全没有往日的怯懦。
我扶着他的双肩让他冷静:“你决定了吗?你自己也会有性命之忧。”
“臣绝不后悔!”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臣”,却是在这种时候。
血缘可以让人变得这么坚强吗?我将他带回寝宫按在床上:“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养身体。”
我又让刘冀在衔玉宫加派人手,若有变故立刻来报。
深夜,我叫住沈鹤:“你去帮朕办一件事。”
“陛下请说。”沈鹤拱起身体,平静道。
“你带一队人马,轻车出京,到葬林去,替朕取回千年蝉。”
葬林毒瘴弥漫,千年蝉又诡谲无踪,更不提葬林所在的大兴正战火连天,但是沈鹤只字未问,当夜便离开了皇宫。
我站在城墙上,看他孤身消失在黑夜中,想起了很久以前也曾这样看过他的背影。只是那时我求他别走,这次我让他离开。
三月,玉君诞下一个女婴,是我的第一位公主。我封她为长公主,赏赐给她一座富饶的城池。
我总说讨厌孩子,真正抱起血脉相连的肉球时,干涸多年的心脏久违地跳动。我的表情大概和当年的姎角一样,风水轮流转,我竟没意识到将要到来的灾祸。
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可又无端感到恐惧,软软小小的婴儿在我手中呼呼大睡,我却感觉手中有千斤般沉重。
凤君沉默地看着抱着公主走来走去的我,不敢靠近更不敢抱。公主天真无邪的眼睛看向他时,他竟害怕地退后了一步,眼瞳颤抖。
他目光闪躲地狼狈逃开,我想他是想起了他曾经失去的孩子。
曾经的意气用事,如今成了横梗在他心中无法跨越的沟壑。
玉君坐在床头含笑地看着我们,目光中的柔情可以漫过更多堤岸。
“你想给她取什么名字?”我坐在他身边,捏住他还有冰冷的手。
“全凭陛下做主。”他有气无力地说。
“让你取你就取。”
“叫康福吧,臣希望她一辈子安康有福。”
我还未来得及笑,面前的玉君突然弯腰吐出一口血。
我抱着公主,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明明是阳光灿烂的五月,我却能感觉到身体一寸一寸地冷下去。太监宫女慌乱的忙碌,太医满头大汗地争执,血水一盆盆地端出。
最后,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对我摇头,所有人依次退了出去,
玉君神色柔和地看着我怀里的公主,过了很久才将目光移到我脸上,嘴角在笑又皱起眉头,眼中皆是不舍。
我将公主放到他身边,轻声说:“你坚持一会儿,我派沈鹤去取药了,他马上就会回来。”
“嗯,”他柔柔地点头,“可我想睡觉了。”
“你先睡一会儿,睡醒他就回来了。”我抚摸他的额头,非常温柔的对他说。
他好像很困,还是强撑睁开眼:“那陛下可以抱着我睡吗?”
我将他抱在怀里,听他迷迷糊糊地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