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害怕,他恭敬道:“莲君病得蹊跷,奴才怕对陛下不利。”
我怒极反笑:“是怕对朕不利还是怕对袁啸不利?”
沈鹤从容跪下,恳切道:“莲君心机深沉,恃才傲物,,手段毒辣,如此人才却深居后宫,恐怕有所图谋。再者莲君自身医术了得,却不肯自医,着实蹊跷,臣害怕陛下为他所伤,擅自做了主,请陛下责罚!”
我冷笑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沈鹤!你害怕朕受伤?难道不是袁啸害怕莲君破坏他打垮王氏的计谋吗?!”
“奴才对陛下忠心一片!”他这才慌忙跪下来,带着恳求道,“陛下是奴才的主人,奴才不敢背叛陛下!”
我打量他的神色,他面色苍白,眼神中的慌乱委屈不似假装。
“沈鹤,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要什么?”我突然有些疲惫,折磨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对他没有了兴趣。
沈鹤这个人我恨了十多年,恨他毫不留情地弃我而去,恨他假仁假义的卑躬屈膝,更恨他捉摸不定的深沉心机。他到底忠诚于谁,我和袁啸谁也不知道。
“臣如今,只希望陛下长命百岁。”他低着头说,拱起的背脊像我案几旁的灯柱。
“沈鹤,你不要将对母亲的感情转移到朕的身上,这让朕很恶心。”我说完绕过他,摆驾倚莲殿。
深秋的倚莲殿里没有了百芳争艳的奇观,枯枝环绕显得萧瑟,略带寒意的秋风被稀疏的枝桠切割,如同刀锋划过耳畔。墙角几丛枯败的花枝绽放着不知名的细小花朵,星星点点,暗香充斥着破败的宫殿。
冷香扰鼻,让我没来由地烦闷,
莲君这里也有一处暖阁,是他特意为我备着的,我几处寻不到他,最后在暖阁里看到了他。
他靠在我寻常靠着的榻上,手里拿着一册书,懒懒地看着,很久才动一下眼睛,更像是在发呆。
屋内没有点灯,只靠窗外透进来的光并不能照亮整个暖阁,只能照亮他的脸他的手和手中的书。他没有在笑,嘴角天生就是勾起的,眉如远黛目若秋水,如今面带病容身姿单薄,一缕漆黑的发垂在胸前,让一贯强势的美人显得楚楚可怜。
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发问道:“这本书怎么在你这里?”
他像突然活了过来,猛地抬头看我,琥珀色的眼中染上了色彩。
“玉君宫里顺过来的。”莲君笑眼弯弯,为苍白的脸颊增添丽色。
我从他手中拿过诗集,是郁离的《寻芳集》,拉开诗集,其中我与莲君传信时的圈圈点点。
“没想到你还留着。”莲君指尖划过一排诗句,“一声山月晓,万里海云秋。明明只过了三年,那些朝不保夕的日子竟像是上辈子经历的。”
“玉君当宝贝一样留着,他以为我喜欢郁离。”我笑着摇摇头,在他身边坐下。
莲君与我对视,了然一笑。
玉君只能看见我时常捧读诗集,却不知这是我与莲君传信的暗语。
当年,皇后不知为何忌惮我这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在我我出宫建府后她依然派人监视着我,我府中除了长生几乎全是她的眼线。
那段日子里,我与王晗在她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用暗语传递消息,将消息传递出去的便是在酸腐文人中风靡的《寻芳集》。
“陛下喜欢郁离吗?”莲君似笑非笑地问我,他做出这种古怪的表情时就像耍小性子的撒娇。
“郁离的诗我不喜欢。”我看着这本熟悉到几乎能一字不落背下来的诗集,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这诗集见证了我饱受屈辱的过去,与王晗传递消息的日子里,我日夜担惊受怕,害怕皇后的发现,更怕谋划失败从此潦倒一生。
我们用风间亭掩人耳目,由我在府中出谋划策,王晗出面替我笼络官员查探情报,如此过了两年。两年中我屡次被皇后试探,她为了以绝后患对我起了杀心,趁着我离开京城时派人刺杀我,若不是谢楦相救,我早已成为她手下的亡魂。即便如此,当时我和谢楦依旧被山贼追杀过一段时间。
王晗为了救我,用伪装的身份祈求永定王出兵,还承诺救出我后愿将他的心血风间亭拱手相让,永定王王佘才肯救回我和谢楦。
想来那时王晗就已经对我动了情,可惜他关心则乱,未能看透其中的玄机。我却知道王佘与王皇后根本就是狼狈为奸。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由皇后向王佘透露我的行踪,王佘派山贼前去了结我,只是他们没料到谢楦会路过那里,阴差阳错救了我。
或许是不想伤害谢氏的嫡子,王佘三番四次让我们脱逃,我借势利用谢楦的保护,装成一个废物,没有露出马脚。
也许王皇后真的相信了我是一个窝囊废,放下了对我的戒心,又也许风间亭对王佘的吸引远大于王皇后许诺给他的,到了最后,他们还是饶了我的性命。
我回来后,皇后以保护为由将我软禁,我与王晗的联系被迫中断。我日日在府中饮酒寻欢,拉着长生白日宣淫。
《寻芳集》随意的摊在地上,我将长生按在上面缠绵,一字一句地逼迫他记下来,他痛苦的呻吟中夹杂着变调的诗句。至于如何在府外套出长生的话,就是王晗的事了。
忆起往事,我揶揄地看着莲君,很好奇他是如果从长生口中套出床第之间的话。
莲君摇了摇头,直直地看着我道:“我说的是,陛下喜欢郁离这个人吗?”
我看他的眼神冷了很多。
他目光灼灼不容我回避。
莲君很少这样逼迫地看着我,以往他看我的眼神满满都是欲望,我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他自以为美丽放荡,与我只是欲望的结合,其实他不知道事后他抱着我温存时,眼中是多么地含情脉脉,纯情得很。
现在也是一样的,他以为他的眼神强势冷漠,仔细一看其实还有一点祈求。
我轻笑一声,温柔地按住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道:“莫要胡说,离君是父皇的侍君。”
他瘦了很多,手背的骨头都有些硌人,体温也在升高,开始发热了。莲君低下头,认真地将五指与我的五指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那陛下为什么和他有孩子?”
我猛地将手指抽出,他紧紧地握住,身体在我的拉扯下猛地前倾,重重地摔到塌下,手还是不肯放开。
我冷着脸问他:“莲君病糊涂了?这种话也敢乱说?”
他低垂着头,长发披散,如同鬼魅。
“先帝病重时,宫中曾有传言,称离君与皇子有染,不久后便听说离君有孕……”
“那不过是皇后污蔑离君的谣言,莲君怎么会如此糊涂?”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中寒意渐深,“在宫中散布谣言可是死罪,莲君该谨言慎行。”
莲君扑在我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