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
晏莹心里委屈极了,甩开陶姨娘的手就往外走,冷不防跨门槛的时候踢了脚尖,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流下来。
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人从影壁后走来,不急不缓,墨色氅衣遮住挺拔的身躯,眉眼冷凝,一身贵气。
谢昀收到消息赶了过来,恭敬的躬身拱手:“参见王爷。”
萧焕不善与人交流,但谢昀与他是连襟,朝中也多有见面,尽量缓和了表情:“世子免礼,我路过侯府,顺道来接阿宁。”
晏宁听见动静秀眉一挑,晏绥推推她,笑得暧昧:“快去吧,王爷都亲自上门来了。”
“那我走了啊!”晏宁眼底漫出笑来,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待看到庭院中的萧焕,朝他挥挥手,三两步过去:“你怎么来了?”
萧焕目光柔和下来,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笑意:“天冷,接你。”
屋里暖和晏宁红透了脸颊,一出来倒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萧焕蹙了蹙眉,一言不发的解下氅衣披在她身上。
柔软的风毛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带着萧焕身上的冷香,丝丝缕缕的沁到了心坎上。
那头,陶姨娘行了礼,转眼见晏莹红着眼盯着萧焕看,小声斥道:“阿莹!见了王爷还不行礼!”
晏莹脚尖还火辣辣的疼,那些委屈难过和眼泪挂了满脸,偏偏这个时候萧焕出现了,难堪地仿佛跳梁小丑一般无所遁形。
她狠狠咬着苍白的下唇,什么礼节都顾不上了,转头便走,留陶姨娘心惊胆战的变了脸色:“阿莹,你干什么。”
晏宁莫名其妙的看着晏莹发了一通脾气,扔下众人哭着跑了。
难道是方才大姐的那些话伤了她的心了?
萧焕既来了,晏宁又不好再进去问晏绥缘由,和谢昀道了别,便告辞回王府了。
端王府的马车富贵宽敞,阻挡了外头的寒风,晏宁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窝在萧焕怀里,瑟瑟道:“天冷了,怕是要下雪了!”
“近来就别出门了,注意身子。”萧焕的身体温热有力,很快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晏宁拍拍胸脯:“我身体好着呢!”
他垂眼看着她,勾唇一笑:“万一有好信儿了呢,别大意了……”
☆、偏见
晏宁害羞的捂着脸, 嗔道:“哪有那么快。”
萧焕道:“那也得好好注意身子,别受凉了。”
晏宁没放在心上, 让她好奇的是今日晏绥的反应, 咄咄逼人的要求晏莹嫁人, 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因为吴尚书想找谢昀说媒?
晏莹打心眼里不喜欢吴季, 倘若真要嫁给他, 只怕她心里会生出怨恨来。
这会儿都从谢家出来了, 晏宁也不好仔细去问大姐原因, 只能想着过些时日, 再寻个机会好好问一问。
当夜里, 就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无声落下, 次日醒来, 偌大的京城白茫茫的一片,正式进入寒冬了。
冬猎近在眼前,萧焕着内务府给萧行恪裁了一套骑装,小小的孩子穿起来, 还透着几分稚嫩的可爱。
太后看着萧行恪换好衣裳从屏风后出来, 眼前一愣,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萧循的影子。
当初她勤王妃时,每年冬天都会跟着萧循进山巡猎,他身上穿的骑装,是她亲自一针一线地缝制的。
时移世易,那些骑装还在, 人却早已不在身旁。
萧行恪看到母亲热泪盈眶,有些手足无措,小心地问:“母后,您怎么哭了?”
太后这才伸手摸摸脸颊,滚烫的泪水滴在手心,很快就冰凉起来。
“母后没事,见你长大了,母后很高兴。”她弯腰把氅衣给他穿上,又拍拍他靴子上的灰尘:“跟你王叔好好学骑马,千万别摔了!”
太后牵着他,一边走一边细心叮嘱,萧行恪一一听在耳朵里,乖巧的点头:“母后放心,等我学会骑马射箭,就去猎一只白狐回来,给您做袄子!”
八岁的孩子,连弓都拉不开,怎么可能射中猎物。但太后喜欢听这样的话,心里软乎乎的,至少填补了他父皇留下的那些遗憾。
萧焕拉过萧行恪的手,朝太后躬了躬身:“皇嫂放心,我会亲自教皇上的。”
太后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辛苦你,望之。”
萧焕不善言辞,说完这话便领着萧行恪走了,太后倚在门边,难过极了。
宫女上来搀扶她:“娘娘保重身子。”
太后泪眼朦胧,轻声呢喃:“原本今日教恪儿骑马的,该是他父亲啊……”
可怜他们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皇,懵懂无知的坐上了龙椅,负担整个天下。
萧行恪才开始学骑马,只能骑矮小的马驹,但他聪明好学,很快就掌握了方法,萧焕从旁指点了一下,他便能自己拉着缰绳在马场里跑上几圈。
沈隽彦从廊下走来,嘴里哈着热气,双手插在衣袖里看着马驹驮着萧行恪小小的身影在狂奔。
“咱们皇上年纪虽小,可实在聪慧,有先帝的模样!”
萧焕站在围栏前,负手而立,淡漠平静的眼眸里生出浅浅的光:“盼着他能好好长大,我把这江山交还给他,也算能功成身退了……”
沈隽彦偏头去看他,萧焕披着氅衣,如松如竹的身形在萧条的冬日里,格外亮眼。
云雾蒙蒙,寒风呼啸,刮起他腰上玉佩的流苏,沈隽彦迟疑了一下,壮着胆子问出口:“王爷,真到那一日,您会舍得放手吗?”
萧焕幽幽看过来,眉眼冷凝,眸底生出片片寒霜,沈隽彦被他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发毛,脸上堆起笑:“王爷,属下就是随口问问,主要是朝中大人们私下里……对您有些微偏见!”
“些微?恐怕不止吧。”萧焕的面色和地上的雪一样冰冷,他移开视线,看着光秃秃的树梢:“他们都说我什么?蛮横专权?操控幼主?”
沈隽彦悻悻地笑了笑:“王爷明察秋毫。”
“任由他们说吧,我不在乎这些。”见沈隽彦还望着自己,萧焕哂笑一声,长长吐出一口白雾:“放心吧,我对皇位不感兴趣,是我的,我不会拱手让人,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费心去抢!”
他不擅弄权,更不喜与人来往,如今站在万人之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萧循遗愿,他定是不会答应做这个摄政王的,当个闲散王爷、自由自在的多好,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可萧循临终之时,嘱咐他千万要为萧行恪守住江山,君子一诺,拼死一搏,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皇帝,等到他亲政之日。
沈隽彦豁然开朗,恭恭敬敬的朝他一拜:“王爷大义凛然,属下佩服。”
萧焕不以为然,看着那头皇帝骑马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