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熊掌在雪地上跟着囚车奔跑的声音,忽然哧溜一声,大概是滑倒了,但是没有呼痛没有惊叫,然后一个小小的身体,竟然趁着这一滑干脆滑过来了,滑过囚车,转头对她招招手,下一刻哎哟一声,一头翻倒在了路边的灌木丛里,只露出一团肥肥白白努力挣扎的屁股。 文臻“噗”地一声。 笑声未毕,眼泪终于哗地流了满脸。 ……
第四百二十章 传位
最快更新山河盛宴最新章节! 时间退回到随便儿进入密道之后。 进去就是一个斜斜的坡,很窄,只能容一个孩子一路滚下去,直到他落在一片软垫子上,才明白这个机关,整个就是为了自己设计的。只能容孩子进入,换成大人,半路都得被卡瘪了。 他爬起身,起身的那一刻,壁上的灯自动亮了,照亮一条小小的通道,没有密室,灯下只有一个小小的凹陷,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伸进去,正好放得下自己的中指。 然后弹出一个抽屉,里头是各种小瓶子。 瓶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随便儿能认个大概,比如有一瓶药,吃了让人会发烧,但是如果当成普通发烧来治,那一定会翘辫子。 解药就是连着跑步三个时辰,不累死你不算完。 还有一瓶药,里头的东西像水,解药也是水,但是得是无根水,也就是没有落地的雨水,还得喝上半缸,不撑破你肚皮不算完。 抽屉里有备好的袋子,他将瓶子都收进袋子里拿着。一些比较方便的则揣在自己身上的各个角落里。 文蛋蛋他已经塞到囚车角落里了,这些东西他当然需要。 下一个抽屉,是各种奇怪的东西,干树枝,蛇蜕下来的干皮,一块石头,一朵不凋谢的花,一只火红的蜈蚣之类,用各种容器装着。一张纸上画了一个黑色的三角形,里头一个骇人的惊叹号:妙银姑姑教了你才许用! 随便儿知道这便是蛊了,因为他年纪太小,老妈一直不许他玩这个。 赶紧又收了,再下一个抽屉,是几本薄薄的册子,讲毒的,讲武的,讲医的,讲药的,也收了。 再下一个抽屉,各种机关小物,装在簪子里的,装在鞋子里的,装在手臂上的,衣角衣领,头发指甲,无所不能,无所不包。 再下一个抽屉,田庄地契,银票金叶碎银子,既有拿出来就可以置产的,也有方便小额使用的。 …… 这世上所有能保护人,害人,驭使人,解决人的好东西,也是能让人几乎可以横行天下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随便儿啧啧几声,心想咱娘不愧是东堂第一女刺史,瞧这装备,牛逼啊,给谁谁不横着走。 每个抽屉都只能他的手指伸进去才能打开,也就是说,便是文臻来也是开不了的,这是只为他准备的。 随便儿这才想起从两岁起娘就每年拿一个模子叫他印指纹。 最后一个抽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封信。 纸很薄,他那老妈就不是长篇大论的人。 打开来看,很好,居然是拼音,也是只教给他一个人的古怪文字。 “随便儿。” “看到这封信,咱们想必已经分别了。” “虽然我不知道分别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我一直有着这样的预感,东堂一定会出事,早则三年,迟则五年。而东堂出事,十有八九会和我扯上关系,女人的第六感一般都会很灵验,所以,从你一岁开始,这里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出了不大好的事,而你还小,我建议你不要冲动,但我不会建议你不要报仇,因为我感觉那是废话。要不要报仇,能不能报仇,在于你自己。你有能力你便报,你没能力你便休。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不要做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丢尽你英明神武的爹娘的脸。” “这些年,你被当做一个孤儿般养大,娘好像是有点对不住你。但要想藏住一粒沙,唯有把它放进沙滩。而从今日开始,我放你进更广袤的大海,在没有拥有更强大的实力之前,我愿你随波逐流,只做那海中一粒无人知晓的沙砾。” “而让你从小体会孤儿般的感受,却又不缺亲情的供养,是我预知分离的可能,希望在真正的分离到来时,你能尽快适应,不受伤害,迅速强大。所以我并不会要求你去寻找你爹,毕竟风浪来时,他十有八九也在浪尖。你且好生呆着,自在长大便是,忘记我们也好,以后报仇也好,或者运气好你爹娘大杀四方改天换地,你也可捞个现成。” “随便儿。我从来都知很难和你安然相伴到老,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像是上天恩赐,这一日到来得似乎很慢又似乎太快,但依旧要感谢你给过我这数百日夜的快乐。感谢你的到来,我的孩子。记住,妈妈永远爱你。” 密道里气流通畅,信纸在风中微微抖动,瑟瑟似笑声。 随便儿有点吃力地读完了信,又读了一遍,也没烧,小心折好,放进怀中。反正这世上也没人认得。 他盯着跃动的烛火,再垂头看看一身的披挂,半晌,咧着嘴笑了。 真好。 老娘没有抛弃他。 没有为了臭爹抛弃他。 老妈只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警惕地等着风吹草动,早早就开始挖洞,为他准备着一条一条又一条的后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把他往洞里一塞。 老妈只是讨厌她自己的生活,并且不愿意他也过那样的日子罢了。 他笑了半晌,抬手,擦了擦眼睛。 绝不肯承认先前看着囚车远去时,其实很想奔上去问娘为什么要丢下他,很想抱着囚车的门大哭一场,不能骂娘,骂骂那个没良心的爹也是好的。 但是看见囚车里娘的眼神时,他就知道,不能哭。 他掉一滴眼泪,娘就走不安心。 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随便儿孤身在黑暗中站了很久。 他不怕黑,他只是,有点怕孤独。 但是娘说过,每个人都会害怕,可如果你没权力害怕时,便不要让人看出来。 好半晌之后,随便儿才有点艰难地拖着一身的瓶瓶罐罐,往出口走去,门一开,门口传来一声口哨,音调古怪,随便儿嘿嘿一笑:“妙银姨姨,闻到香气就知道是你,不用再吹这调儿啦。” 花花绿绿人影一闪,妙银探过笑眯眯的脸,拧了一下随便儿的小脸蛋。这孩子嘴甜,她玩蛊的人,身上总有点奇怪的味儿,不能说难闻,但绝不好闻,别人只有躲的份儿,但只有这孩子,每次都说是香味。 多么讨人喜欢的孩子。 妙银是真心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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