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水过来,拧帕替他细致地擦拭。
表面的血大多已经被他擦掉了,剩下的渗在指甲缝隙里,极不好清理。
席银只得用帕子捂热他的手指,在用一根银针裹着丝绢,一点一点地挑清的。
“你父母是哪里人。”
席银一怔,手也跟着颤了颤,那银针的针尖冷不防刺破了丝绢,直刺入张铎的指缝。
“奴……”
“嘶……别乱动。”
他说着,把手抽了回来,含入口中抿了抿。
席银手足无措:“奴……奴去给公子拿药膏来。”
“回来。”
席银被吓得不敢动,只得从新坐下,伸了半个头过去看那针扎之处。指甲后已泛了乌青色,那得有多疼,可他却好像毫不在意,从头到尾只是吸了一口气,一丝失态之相都不露。
“公子不疼吗?”
他笑了笑,就着那只带伤的指头挑起她的下巴:“能有多疼。”
她被迫仰着头:“十指连心啊,我以前被琴弦挑翻过指甲,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比起前几日的鞭子呢。”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腿上的伤,“鞭子疼……”
他松开手,将手臂搭在膝盖上。平声道:“我问你父母你慌什么。”
“不是,是……因为公子已经问过奴一次了。”
张铎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第二遍问这个问题。
其实有什么好问的呢?世人的出身,高贵的诸如陈孝,卑微的诸如死囚,其中界限也没有那么清晰,也不是不能相互交替。若是换一个人,张铎绝无兴趣去了解他的来处。可今日今时,他不自觉想去揭眼前人的疮疤,没什么道理,就是不想一个人自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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