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着骤雨将至,自海面吹来的风里多了几分湿润。
少年看着释酒的侧脸,蓦地想起了那句“分久必合”,不禁苦笑了一下,道:“国师,我遇见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释酒回过头来:“哦?”
少年看向天边乌云,道:“你们谈及天下大势,连口吻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云淡风轻,一样的事不关己。
释酒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站起身轻轻掸了掸长袍,道:“好了,看样子快下雨了,下去吧。”
少年摇了摇头,道:“父皇令我在此罚跪,我……”
“无妨,”释酒不以为然地打断他道,“他罚你也不过是在朝臣面前做做样子,你也跪得够久了,走吧。”
少年低头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起身揉了揉跪麻的双膝,弯腰拿起地上的葫芦递给释酒,跟着他转身下了楼。
脚步声渐远之后,水镜放下了手中掀开的瓦片,翻身顺着塔顶的弧面往下滑了几分,单手挂着檐角低身往下一荡,转眼便轻巧落在了顶层地板之上。
夹杂着水气的海风从他脸颊拂过,撩动了他的发丝,也撩动了他的广袖和衣摆。
他低头看了看翻飞的衣摆,站在这空荡的塔顶,心底忽然生出些许从未有过的茫然。
或许是那少年关于“过客”的言辞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此时他竟是没来由地想起一个此前一千多年都未曾深究的问题。
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这念头在心底隐秘之处悄然破土,张牙舞爪地挤出一棵嫩芽来,搔着心尖有些微痒,似乎还有些尚未成熟的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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