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质疑,有了过不去的坎儿,如此,不如孑然一身。”
“对。我怎么能忘记,这女人曾那样绝情地离我而去。”原冲笑意寥落如晚来秋风,他拍拍她的脸,放开她,语声恢复平静,“睡吧。今晚再不会扰你。”
李之澄轻轻地透了一口气,“多谢。”
多谢?他讽刺地笑了笑。之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窗户,直到天色微明。
他起身穿上外袍,走到院门外,心腹长安已经在等。
“怎样?”原冲问。
长安禀道:“小的带人里里外外搜查了几遍,没找到任何可疑之物。李小姐现在用的下人也无异状,是带着两个孩子的一对儿夫妻。”
原冲嗯了一声。虽是意料之中,仍是有些悻悻然。毫无所获,那么,他把她劫到这儿的行径,在她看来,跟疯子有何差别?
她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破罐儿破摔了。
略一思忖,他吩咐道:“安排最妥当的人,把那宅子里的人监视起来。白日李小姐去孟府的时候,不用管。”
长安道:“小的明白。”
原冲伸了个懒腰,“备马。马车留着送李小姐。”
长安称是。
原冲策马回了原府。不用上大早朝,便赶在去衙门之前,到双亲房里点了个卯。
他彻夜不归是常事,原老爷子和老夫人不以为意,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听他说去同僚家中议事了,便不再提。
原冲想了想,问:“我能不能搬到什刹海住一阵?”前两年,和观潮一起在什刹海那边添置了别院,比邻而居。
原老爷子大概是起床气还没消,径自呵斥一声:“做梦!”
原老夫人万变不离其宗:“先娶媳妇儿,你成家之后,凡事好商量。”
原冲立时头大,拔腿开溜,“我去衙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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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请安的时候,长房、二房、三房的人都有些打蔫儿。拜大夫人和外院一些下人所赐,西院二十一万两亏空的事,已经传得阖府皆知。
引起徐幼微主意的,则是三夫人和四娘。不知何故,母女两个都是眼睛红红的,神色有些呆滞。
回到卿云斋,更衣时,侍书禀道:“奴婢安排了一名小丫鬟,和三房一名婆子经常走动着。一早,小丫鬟打听到了一些事。”
“哦?”徐幼微问道,“快说来听听。”
侍书道:“昨夜子时之后,三夫人和四小姐哭闹不休,三老爷对她们发了好大的脾气,恶声恶气的。可惜的是,三房的管事让院子里的下人一并回房,那名婆子就只隐约听得到声音,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语毕,也现出遗憾之色。
“有进展就要知足。”徐幼微穿好道袍,转到妆台前,从钱匣子里取出几个封红,“给那小丫鬟打点人用,不够了再来找我拿。叮嘱她,行事千万小心,自身安危最要紧。”
侍书笑着称是。
徐幼微笑盈盈的去了后花园,已经习惯了,每日上午与李之澄、逐风相伴度过。
西院乱糟糟的。
二老爷请了三天假,找了几名精于写算的人,要过一遍公中的账。
大夫人一听,生怕二房三房把公中所余的银两也算计走,忙让孟文晖、孟文涛带着人手过去,一并查账。自己则给大老爷写了一封长信,将这两日的事原原本本告知,唤人六百里加急送到夫君手里。
账房中,一堆人忙碌着。
二老爷和孟文晖坐在隔壁的房间,各端着一盏茶出神。
二老爷琢磨的是,银两的是究竟是老四算计老三,还是老三监守自盗。
确信无疑的是,不论是谁捣的鬼,都不会留下凭据,没法儿查。
老三的头脑比不了老四,但比他和老大要灵光,也不是没可能出阴招算计家产。
二老爷望向孟文晖,问道:“文晖,眼前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孟文晖慎重地道:“我年纪小,眼力不济,怎么敢议论这种事。”
“你是长房长子,就要成家了,家里家外的事,都该心里有数。”二老爷神色温和,“只是说闲话。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现在都云里雾里的,你说什么,也就没有对错可言。”
孟文晖牵了牵唇,“在我看来,这件事,不像是我小叔所为。”
在他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真的不可能是孟观潮做的:
孟观潮太在意徐幼微,四房又分明是一心一意过自己的日子,近期来看,光景好得很。
那么,在这种时候,孟观潮怎么可能把孟府的暗流汹涌告诉娇妻,告诉了又有什么用?
以孟观潮的傲气,如果事情是他所为,又怎么可能当着娇妻的面儿与长房二房谈论家产的事?他就不怕妻子认为她太过歹毒贪财?
“这话怎么说?”二老爷的态度更加柔和,身形前倾,做出用心聆听的姿态。
孟文晖就把所思所想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您知道,我是最不该给他说好话的人,但这件事……”迟疑片刻,话锋一转,“中秋节的时候,我父亲有家书送回,要三叔转告小叔,给我安排个差事。小叔说不可能,还让小叔转告我,闲来不妨跟着三叔打理庶务,孟府的家产,不该长期由三房把持着。”末一句,原本是该由长房打理,他又不傻,自然要改动一下。
二老爷听了,目光微闪,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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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常夫人来了。
自中秋到现在,这是她第三次来卿云斋。
两人算得熟稔了,徐幼微请她到宴息室喝茶、说话。
常夫人主动提起了那个不着调的堂兄,很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家父和他怎么想的,竟然异想天开,要去锦衣卫。
“结果这事情闹的……我家老爷没瞒我,担心我误会太傅,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不管谁都好,把我堂兄撵出来就万事大吉了——他在锦衣卫,能做什么好事?早早滚出来,总比犯了掉脑袋的大罪要好。”
徐幼微不接话,只是笑了笑。
常夫人面带愧色,“只是委屈了太傅,要他纡尊降贵,给我家老爷做面子。唉……”
徐幼微笑道:“也是常事。”看得出,孟观潮对这件事的火气也就那么一会儿,并没放在心上。归根结底,交情不够深的人,他才不会动真气,权当成了官场上你来我往的相互利用。
徐幼微越是态度淡然,常夫人就越确定,自己夫君在太傅心里的分量还不够。说句不好听的,他孟观潮真是看得起谁才跟谁上火生气。她委婉地表态:“我跟我家老爷说了,日后我娘家的事,我来管,不准他掺和了。那种错,可绝不能有二回。”
徐幼微亲自给常夫人续了一杯茶,“你们也不容易。”
心里则觉得,常夫人在常洛面前,大抵是说一不二的地位——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