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困惑了,鹤年好生生地给他看这看嘛?可信种最后几句话,却让燕宸如当头棒喝,晴天霹雳。
【陛下遇刺,所幸无事。刺客自言是燕将军所派,众臣上书恳请陛下处死燕宸。陛下决断,火烧将军府,燕氏妻儿,无一生还。】
燕氏妻儿……无一生还?!!
燕柔……还有绥儿……难道傲英也?
“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毕竟是大哥你的事情,欺你瞒你,我实在做不到。”
燕宸看过信后,面上大惊,可现在他却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前,一言不发。左铎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见燕宸如此,就有些后悔。“大哥,陛下也是被逼。他肯定不相信是你要杀他,但是又无法堵住众人的口,才只能出此下策。陛下是为了保你,你……你……”左铎叹了口气,“你若是悲伤,便哭出来吧。”
“……有什么好悲伤的。”燕宸出声,“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我。况且亲人离世,被人欺辱,我也不是没经历过,有什么好悲伤的。”
“大哥……”
“战场之上,容不得情分。”燕宸看向左铎,“三日后,攻打满城,你去准备吧。”
“这……好。”不知如何劝解,左铎只能应下离开,此时还是让大哥一个人平静一下吧。
待左铎走后,燕宸却是咳出一口血来——亲人被大火活活烧死,骨肉分离,他怎能不悲,怎能不怒!
到底,他与梁玄靓就算是心意相通,也抵不过命运捉弄。天地不容,生死相逼。他想守护的人因他而死,追随他的人却被梁玄靓所杀。他怎的就忘了自己与梁玄靓本就是水火不容的,生不能相守,死不能相伴。
口中的血腥抵不过心中的苦涩,燕宸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帝王家的人,谈什么真心实意,不过是冠冕堂皇地掩饰,企图显得自己多么深情。到底还是抵不过悠悠众口,抵不过帝王的威严。
罢了,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再饱受人世凄苦。绥儿……孩子,你是幸运的,得以从燕氏皇族的悲剧中逃离,而父亲,能做到的只有结束这场悲剧。
不住地咳嗽,燕宸扶着桌案站起来。他拿出行囊,里面放着飞燕短刀和悔莫及的解药。自从梁玄靓将飞燕短刀再次送给他,他就一直带在身边。此刻看到,却是难堪——这东西,本来就是梁玄靓赏给他这个前朝余孽的。
到底是自己致使了如今的局面。若是十岁那年的中秋宴他没有遇到梁玄靓,没有在清湖边上贪玩,射瞎了他的眼睛,或许他们就会少很多纠葛。那么梁玄靓杀自己也会果断,自己对他也不会起恻隐之心。他们便不会爱恨纠缠这么多年,最终害死了这么多人,自己也被伤的体无完肤,失了初心。
初心……我只剩下初心了。
闭上眼,燕宸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又睁开眼,看到那悔莫及的解药——这解药得每十天吃一粒,吃过百天便可解去悔莫及的毒。所以当初梁玄靓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记得吃药。
今天是最后一粒。
燕宸拿起那瓷瓶,苦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是该结束了,他想。
这一生起起伏伏,分分合合,到底有个归宿。儿时立志还百姓平安盛世,他便不能食言。
“大哥,你这是……”左铎本以为燕宸心中悲伤,不想去打扰燕宸,便决定自己去部署战兵。谁知燕宸却是气势高昂,丝毫没有沉寂的气氛,不仅坚持亲自布兵,还与将士们夜饮畅谈。左铎想他可能是想以此排遣,燕宸却笑着说军人要有军人的气魄,他要亲自和阿跌舍尔交锋。
“这东西你先帮我保管着。”
燕宸将一个包裹交给左铎,左铎不明所以,“这是……”
“一些旧物,我冲前锋,带着着实不便。你领着左家军守好城关,能帮我看管一下。”
“好。”左铎应了下来,“大哥,就要攻打满城了,你……”
“我自然是身先士卒。”
“大哥……”
燕宸大笑了起来,“鹤年,我从十二岁就一直想着要把满城攻下来,好还汉土一片清净。现在,就要实现了。”
左铎点头,“我知晓大哥骁勇善战,心系百姓。子民得福,会记着你的功德。”
“我的功德……呵……”燕宸叹了口气,“鹤年啊,你知道吗,我打了一辈子的胜仗,却是把自己输的一无所有。”
字字言言悲从中来,左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的人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从十二岁就驰骋疆场,未曾有过败绩。可他却失去了天子之位,失去了亲人,被人诟病为前朝余孽,背负上叛徒的骂名。
到底是命运捉弄啊。
见左铎沉下脸,燕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为主将,你可不能意志消沉。”
我现在带兵前去,你一定要守好城关。
“是。”左铎笑着应到,“等胜利之后,大哥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想做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想再做一次那个梦。
可惜啊,我已经许久不做梦了。
漫漫黄沙遮挡住云云袅袅,却挡不住势如破竹。燕宸带着一万精兵冲头阵,阿跌舍尔坐阵,却是觉得燕宸这是胡闹,一万精兵正面和他们五万大军拼,根本不是对手。可他却忘了燕宸是什么样的人,这一万精兵兵分四路,东西南北各有人冲战。这么一来阿跌舍尔便捉摸不透燕宸真正想攻打的方向,只得也兵分四路抵抗。谁知他刚分完军队,燕宸这四路又合成一路,一万精兵直取满城城门,满城大开。
“好菩萨果然是好菩萨,智谋真是叫我佩服。”战场相见,阿跌舍尔觉得极其讽刺。“燕宸,你到底图个什么?又臣服在梁玄靓的脚下了?”
燕宸冷笑一声,手中剑直指阿跌舍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汉人,汉人土地我必须守住。”
阿跌舍尔反手抵挡,“你还端着太子架子呢!你也不看看,现在汉人皇帝姓什么。”
“就算汉土不再姓燕,我也不允许你来践踏。”
“哼,那你就自己作践自己吧!”起脚横扫,阿跌舍尔攻向燕宸。燕宸后退,翻身提膝,一脚踢在阿跌舍尔的肚子上。阿跌舍尔踉跄几步,赶紧举剑防身。
周围的将士浴血厮杀,燕宸耳边都是嘶吼声。他招招直攻阿跌舍尔要害,明显不给对方活命的机会。阿跌舍尔见势不妙,便开口道:“燕宸,你以前你是什么东西,梁玄靓会真心对你?他还不是把你的妻儿杀死了?”
此言一出,燕宸眼神微动。阿跌舍尔趁此时机,剑挑沙石,眯了燕宸的眼。燕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