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等着他病床边等着问他一句,疼吗?
从前他觉得这句话可有可无,如今才觉得似乎是少了点什么。
他听见陶恂艰难的呼吸着,跟他说:“你在那边好好过,就跟在车里跟我说的一样,该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别委屈了自己。”
后来他陷入过一段时间的幻听里,有时候听见早已去世的母亲在喊他回家,有时候听见陶恂喊他琛哥,有时候是海里无尽的忙音,没有尽头的敲击着他的耳膜。
治疗是漫长的,他在医院住了一年,出院的时候是春天,春暖花开的时节,一直照顾他多外国姑娘学着用他的家乡话同他告白。
“我、喜欢你——”
时隔已久,骤然听见中文发音,沈琛罕见的愣了愣,那一刻,他想到的是言尤在耳,人已不复。
他想起那个寒冷入骨的秋天,耳边传过来的那个微弱的声音 ,跟这一句一模一样,可有什么分明又是不一样的。
适合安家的姑娘问他,自己念的对不对,他点头,姑娘接着问他,愿不愿意答应,他摇头。
“那么,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他看着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与从前一刀两断的时机,但是他却摇头,很久之后他开口。
“l'm so sorry。”
——我,很抱歉。
三天后他坐上回国的飞机,他在九万里的高空,将手放在心口,轻声默念。
我很抱歉。
放不下过去,走不向未来,他原本就是这样偏执的人,放弃过去只是在割裂他的血肉,哪怕他那么清楚的知道,他应该学会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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