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旦着急,被刻意约束起来的规矩便忘了。保成客气的宜娘娘也不喊了,拉过晨音的手,半踮起脚仔细地看她的伤口。“别怕,是很小的伤。”晨音看他憋红一张小脸,往伤口上吹气的样子,周身气息越发和煦,柔声安抚他,“保成真厉害,我已经觉得不疼了,明日肯定会完全结痂好起来。”“还要明日?”保成一脸懵懂,下意识问,“那你今日是不是不用做功课……”这孩子,真是学魔怔了!好在他声音不算大,晨音担心他这话被皇帝听了去,又得责怪他,忙不迭从碟子里拿了一小块芙蓉糕塞他嘴边,催促道,“快吃快吃。”皇帝习武,耳力远非寻常人可比,这一大一小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进了他耳朵里。皇帝漫不经心地转着指头上的青玉云纹扳指,视线懒懒从晨音姣好的侧颜滑到保成包着糕点的胖脸蛋。这二人并没有血脉关系,长相更是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可他们凑在一起,那股子亲密自在的氛围,融洽怡然得他这个亲爹都掺不进去。皇帝微微恍神,自承祜去了后,他便对保成寄予厚望。保成在他刻意管束之下,与他相处也愈发规矩,不若从前一般爱笑闹撒娇。先君臣,后父子。皇帝虽有些怅然幼子与自己不若从前亲密,却认为将来肩挑重任江山的天家父子,这样的尺度分寸将将好。可眼下,瞅着因被晨音夸奖了小瓜皮帽上绣的小老虎很威风,便高兴得笑眯了眼,鼓着腮帮子,活像一条欢跃小金鱼的保成,皇帝目色不由软了三分。佯装没听见二人先前那几句对话,随意抓了本晨音放在案几上的书来看。放任那一大一小,满怀侥幸的继续玩玩闹闹。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晨音亲自喂保成用了顿小食后,保成从前那副欢快性子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在殿内跑来跑起,不时问晨音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晨音见皇帝眼睛虽盯着书上,却半天没见翻页,善解人意的装憨,说自己不会,把保成那些怪问题全抛给了皇帝。算是主动给他找个台阶,让他能暂时放下皇帝的臭架子,想和儿子玩就大大方方的玩。可皇帝这人吧,别别扭扭惯了。明明嘴上无比配合回答了保成的问题,却偏偏还要死撑面子,板着脸,见缝插针的教导保成要多读书,以后这般简单的问题便用不着去问旁人了。殊不知,小孩子接连不断的问题,并不代表他真的懵懂。许多时候,这种一问一答,更是孩子在用自己的方式,竭力与喜欢的人交流。晨音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哄高兴的孩子,又要被皇帝三言两语唬回焉巴状,不乐意了。不动声色的挪到他边上坐着,借着袖子遮掩,悄悄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皇帝嘴里的训导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向晨音,似乎没料到有人敢冒犯他的龙腿。晨音不留痕迹收回手,中途,却被皇帝逮了回去,摁在腿上,十分记仇地把她每个指尖捏了个遍。皇帝下手没个轻重,晨音是真的有点疼。秀眉微蹙,不服输的想掐回去。皇帝微不可察的嗤笑一声,全然不把晨音的挑衅看在眼里。几层衣袖遮掩下,一大一小两只手,毫无章法的对掐起来。顾问行奉茶时,无意扫见皇帝衣袍下面起起伏伏的,显然正进行不为人知的“激烈纠缠”。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孩子的面,就这般大的动静……未免太着急了。饶是顾问行当了多年的御前总管太监,也忍不住面上发热,忙不迭的挪开眼。低声请示过皇帝后,利落抱了已有睡意的保成回乾清宫安置,还顺便把殿内的宫人都挥退了。“你烦不烦!”人一走,晨音便忍不住发作了。这么幼稚的‘你打我我打你’举动,她早不耐烦了,想把手抽回来。可皇帝就跟闹上瘾了似的,压着她手不许她走。翻来覆去,几乎把她手上每寸肌肤掐了个遍,还时不时的掂一掂指腹的嫩肉,似在衡量一般。“不是你先招我的?”皇帝放开她的手,顺便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慢条斯理笑道,“宜嫔娘娘好大的气性,真疼了?让你掐回来?”晨音盯着近在咫尺的脸,毫不客气的伸出双手,使劲儿揪着皇帝脸颊两侧的肉拉扯,把俊朗的五官生生扭变形。皇帝没留神她还有这一招,口齿模糊的喊,“松开,松开!不是让你……掐脸。”晨音抿紧唇不理他,等火气泻得差不多了,才收手。皇帝顶着一张被掐得通红的面皮,咬牙切齿望向晨音。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这般冒犯,说完全不气怒是假的,正要发作,颊边突然被两瓣柔软的唇啄了一下。“不许小气。”晨音主动坐进皇帝怀里,双臂环在他的肩,贴着他耳畔轻笑道,“否则以后看宫里还有谁敢和你闹。”“……”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皇帝呼吸一窒,昨夜活色生香的画面在脑中闪过,心头那股怒气被生生撩成了欲|念。双手无比诚实的扶上了那截细腰,嘴上依旧不肯饶人,沉声道,“威胁朕?”“才不是。”晨音下巴支在他肩上,“明明是在撒娇,你眼睛怎么看的?”说罢,可能觉得自己语气略显生硬,还特地晃了晃胳膊,头往皇帝身上蹭。这般腻歪做作的举止,晨音记不得多少年没做过了。皇帝还没怎么样,她自己先被膈应住了,一脸僵硬。皇帝瞅着她变幻的脸色,联想她惯常的冷淡性子,约摸是猜到了缘由。头抵着她颈畔,肩膀抖个不停,好半天才缓过来,卷着滚烫的呼吸闷笑问道,“有求于朕?”这个坐姿不太舒服,晨音微侧身,抬头间,正巧撞见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探究思量。晨音迅速敛下眼,心也跟着沉了沉,到嘴边的话生生转了个由头。“半月之后,便是纯亲王的婚期,我与未来的纯亲王福晋是手帕交,皇上知道吧?”晨音现在的身份不高不低,不适宜出现在亲王大婚的宴席上。皇帝闻弦歌而知雅意,“想让朕在王爷大婚前,带你偷溜出宫去?”“嗯。”晨音神色自若的点头,难得主动去拉了皇帝的衣袖,笑靥生辉,“不知皇上那日得空?”“少来。你说你,年纪不大,小心思倒是一套一套的。”皇帝嘴上轻斥,实际却纵容晨音把玩他腰间白玉双鱼玉佩的小动作,“朕可还没答应要带你出宫去。”“还?”晨音笃定道,“那便是有商量的余地。”皇帝哼笑,答得似是而非,“这时候你倒机灵了。”“那也得多谢皇上给我这个机会啊。”皇帝自幼时便坐在龙椅上,与朝中那些老狐狸斡旋,心计智谋,可想而知。他话里既留出空子,那分明是等人去钻。晨音冲他眨眨眼,大大方方的‘揭穿’了他。“不必客气。”皇帝热烈的目光似融在晨音面上,饱含深意,幽幽道,“左右这机会是要靠你自己争取的。”晨音好歹是从来一遭的人,男女之间这点事,有什么难懂的。况且皇帝本就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今年年初先是青梧崩逝守制,又适逢三藩战事吃紧,再后来承祜早殇,皇帝伤怀不已。这大半年间,除了乌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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