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
这些头发有不少从洞壁上脱落,轻飘飘地荡在空气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玩家们的身上,所有人见状赶紧低头各自检查起来。
一时间惊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显然头发并不止青睐关鑫一人,白天也在自己肩上发现了一缕黑丝。
他皱了皱眉,看看还在吱哇乱叫的关鑫,没有直接用手去碰,而是从衣服上撕了一小块布料,包住手将那缕头发轻轻掸下去,头发落到地上很快融入土里消失了。
其他人见了纷纷效仿,只有关鑫还在大叫,只是叫声渐渐变了音调,带了痛苦之意。
罗老师急忙拉过他的手,只见原本完好的手掌上一片血肉模糊,干稻草一样的头发争先恐后地往掌心里钻,发出滋滋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啊,好疼,老师,老师,救救我,疼死了……”关鑫另一只手死死掐着罗老师的胳膊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后者也很着急,到底是自己的学生,看到对方如此,感情加责任让他心里十分不忍。
白天一把拉过关鑫看起来已经相当骇人的手掌,朝叶昭偏了偏头,后者默契十足地递上军刀化成的通体漆黑的镊子。
白天试了试手感,面无表情地看向伤患:“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不然你就死在这里吧。”
关鑫被他最后那句话里的寒意摄住,不住点头,然后就感觉难以言说的剧痛在手心里炸开,他剧烈挣扎起来,被身后的叶昭和罗老师按住。
白天用镊子夹住露在外面的头发使劲往外拉,连掌心的皮肉都带了起来,这疼痛可想而知。
他感觉手底下往里钻的力道极大,想了想将小火柴靠近伤处,那股力道倏地消失了,干枯的头发仿佛很害怕似的卷曲起来,他一用力,就将它们拔了出来,根上还带着一些血肉。
关鑫被两人按住动弹不得,只能嚎得跟杀猪一样,白天冷冷道:“再叫,就把头发给你种回去。”
小胖子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拼命摇头,白天将【菊花牌痔疮膏】涂抹在对方惨不忍睹的手掌上,几秒后伤处的皮肉除了有些泛红外,恢复如初。
关鑫瞬间将白天当做再生父母,一口一个天哥地叫了起来,熟悉的称呼让白天有些恍神,几天前有个猥琐的小个子也是这么叫他的……
叶昭轻轻拍拍他的背,白天冲他淡淡笑了,随后想起什么,转头对另一边的胡秋水道:“我记得你刚刚在湖里的时候伤到了背部,我这里有治疗道具,要不要涂一点?”
胡秋水大概是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脸色发白,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小声道:“我背上已经不疼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
白天深深看了她一眼,既然对方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他也不勉强,众人都不愿意在这个令人发毛的地方多待,赶紧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出了头发的事情,之后的路十一名玩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个山洞很深,他们又走了十分钟还是不见尽头,还好空气是流通的,没有缺氧的危险。
然而白天眉头越皱越紧,刚进洞就闻到的那股腐臭味越来越重,而且显然其他人也察觉到了。
“什么味这么臭?”李忆澜两根手指抵着鼻尖,好看的俊脸都快扭曲了。
“前面有亮光,我们好像快出去了!”罗老师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在这个黑暗逼仄的山洞里走了这么久,实在太过压抑。
众人一听,顿时也都兴奋起来,纷纷加快步伐,但很快他们发现山洞还是那个山洞,只是到这里陡然扩大了数倍,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至于刚刚看到的亮光,则是水潭上方石壁上悬挂着的十一盏油灯。
这些油灯的形状十分怪异,仿佛人的头颅横着被平整地切下一小半,豆大的灯火在脑壳里跳跃。
白天情不自禁地朝离自己最近的那盏油灯走去,随即一股凉意从脑后窜起直达四肢百骸——灯身是一张惟妙惟肖的人脸,尽管用岩石雕刻,但不管是五官还是神韵都与真人无异,然而最让白天感到骇然的是,这脸跟长得他一模一样!
很快惊讶声此起彼伏,十一名玩家对应十一盏油灯,双方面对面站着,一点没有照镜子的感觉,相反这场景简直诡异至极。
白天望着那点不断跳动的灯火,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是不是被灯火晃花了眼,他感觉眼前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什么山洞,什么水潭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米色墙纸,高高的原木书架,还有一张深褐色的茶桌。
没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个地方了,这是他的家,确切的说是他家的书房。
白天诧异地揉了揉眼睛,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他还在益智类游戏的副本里,然而他没有立即想办法脱身,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不远处的两把圈椅上。
那里坐着一对男女,男人看上去五十出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黑框眼镜下一双眸子闪着睿智的光芒,女人略年轻一些,长得并不十分美丽,却满身书卷气,有种恬静的气质。
白天呆呆地看着他们,然而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专心研读着手上两份厚厚的资料,时不时互相交谈两句。
这就是他的父母日常相处时的情形,作为国内知名的教授夫妻,在脑科学研究领域有着极高的造诣。
可是有什么用呢?
常年来往于各地,参加数不尽的行业研讨会,发表了几十篇影响深远的论文,对自己的孩子放任自流,最后还死在出差回来的路上……
可是有什么用呢?
白天还记得他们的葬礼上来了一拨又一拨的所谓精英名士,花篮送了一个又一个,上面的题词都是极尽赞美之意。
可是有什么用呢?
忽视,隔阂,渐行渐远,这些是他们留给他的全部印象,他觉得很愤怒,又有一丝委屈,他要问问他们事业重要还是孩子重要,既然不关心他,又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他打算走过去,却又很快把迈出去的脚收回了。
他注视着女人寡淡的眉眼,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长得像母亲,气质也像。
他想起小时候每当有人说他长得像妈妈,女人都会一脸幸福地笑,然后在他眼睛上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