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勇气准备再次发出通话请求时,手机屏幕上猝不及防地出现了钟执星发来视频邀请的界面。
俞眠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他轻轻拍了拍自己开始发烫的脸,又轻咳了两声,一边深呼吸一边举起手机调整到他认为应该不错的角度,才郑重其事地点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手机屏幕有一至两秒的卡顿,而后出现了钟执星无可挑剔的脸。
钟执星抬手将湿发往后撩,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抬眼看了屏幕里的俞眠一眼,一边向俞眠解释“刚刚挂断是因为刚从浴室出来”,一边左右张望着,像在找可以固定住手机的地方。
俞眠看着钟执星眉睫仍沾着水汽的模样,本来因为紧张就微烫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原先准备要质问钟执星为什么挂断电话的气势瞬间熄灭,钟执星把手机固定在电脑桌上时,俞眠才很轻地哦了一句。
钟执星在镜头面前好像没有半点不自在,他用白色的干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又把毛巾搭在一旁的椅背上。俞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柔和光线下的钟执星,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你好帅啊。”
俞眠面容羞赧,言辞却直白,他倒不是第一次看到钟执星沐浴过后的模样,只是没想到钟执星即便是刚洗过澡的随意状态,在镜头里也好看得这么叫人心动。
钟执星的视线从俞眠那双看起来永远无辜的眼睛流连至他宽大衣领露出的精致锁骨,心情很好似的勾起唇,“谢谢,小花痴也挺漂亮。”
钟执星的回复让俞眠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像是这样就能减缓轰然燃起的害羞感受。
在给钟执星拨视讯通话之前,俞眠感觉自己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跟钟执星聊,如今对着手机屏幕望着对方,俞眠一肚子的话却好似都淘气地四处窜逃了,话匣子里空空如也,直接给别无储备的俞眠扔下了世界级大难题。
滋生着无限暧昧的沉默流动在四目相对的两人之间,俞眠抬了抬因为举着手机有些发酸的手臂,犹豫一会儿后将手机立在旁边的床头柜上。
由于镜头下移,俞眠便无法顾及角度问题了,他顺势趴在床上,问已经开始敲打笔电键盘的钟执星,“你在做什么呀?”
钟执星移开落在俞眠因领口过于宽松而露出的大片白/皙胸膛上的视线,把笔电屏幕转向摄像头,几秒后又转回去,“做作业,就差一点了。”
对比起自己这些天对什么都无心顾及的状态,俞眠忽地生出一丝愧疚感,不由得感叹钟执星对理性与感性之间的平衡的适当掌控,“你好厉害啊。”
俞眠的口吻太诚挚,莫名得到称赞的钟执星心平气和地笑了笑,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指,撩起眼皮直视屏幕里的俞眠,“你非要这么没有原则地夸我?”
“没有啊。”俞眠丝毫不觉得自己没原则,他双手捧着脸,肘部因趴着的缘故撑在床面上,摇头的时候看起来有种独属于少年的稚气感,“我是真的觉得你好厉害,我都静不下心来做事情,前些时间整天都好低落,最近又每天都在想你......”
俞眠坦诚表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毫不掩饰对钟执星的爱慕和在意,钟执星最终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如同俞眠倾注全部注意力在他身上一般,钟执星也专注地凝视对方。
俞眠讲话时张合的嘴唇很红,白/皙的皮肤在柔和的室内灯光下有种类似光滑瓷具特有的光泽感,大概是太瘦了的原因,宽大衣领无法遮住的锁骨因俞眠趴着的姿势更为凸出显眼,钟执星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幽深,他低声叫了俞眠的名字,然后提醒道:“衣服穿好。”
“......哦。”有些迟钝的俞眠顺着钟执星的眼神往下看,红着脸将露出他一大片胸膛的衣领往后扯了扯,过了一小会儿又觉得这个动作实在多余,自己跟钟执星不都是胸膛平坦的男生吗?他有的,钟执星也有啊,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于是俞眠小声地反驳钟执星,“我又不是女孩子,也、也不是很需要注意这些吧......”
钟执星微微挑了下眉,“男孩子就可以随便了?”
“我又没有这种意思!”俞眠有些着急地澄清,随着上升的体温燃起的气焰,在钟执星略显玩味的表情中迅速熄灭,“你、你不要诬陷我。”
钟执星不置可否,他的眉眼深邃,凝视的眼神总是很轻易就能叫人脸红,俞眠被他看得有点头脑空白,于是急切地转移话题,“你......做作业吧,我不吵你。”
俞眠说着坐起身来扯过被子,把自己包成手卷寿司似的,还不忘把半人高的绵羊玩偶抱紧,然后枕在枕头上笑盈盈地望着钟执星,仿似只静静看着他就觉得很幸福,“我就这么看着你好了。”
“困了?”钟执星问。
其实是有一点困的,俞眠早上起得太早,下午又陪着林苑,没时间午睡,到了这个点是有些倦乏。他诚实地点点头,又担心钟执星要挂线,于是立刻表明自己的想法,“我睡前想看着你,先不要关掉好不好?”
以前俞眠也偶尔会跟钟执星撒娇,如今在一起了,钟执星只觉得俞眠撒娇的功力愈发炉火纯青。他只需睁着无辜澄净的眼,不论对人说什么,都已经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完美招式了。
所以钟执星没有拒绝。
俞眠大概是真的很困了,钟执星敲打键盘的声响那么清晰,他却还是很快入睡。
钟执星停下敲敲打打的手指,终于放心下来肆意地凝视屏幕上睡相很乖的俞眠。
方才俞眠看着他的时候,钟执星其实不太能集中精力对待手里的工作,键盘声敲得清脆快速,事实上文档里真正有用的资讯少之又少,需要删掉再重新输入的精确信息有多少,只有因为俞眠的注视而心猿意马的钟执星自己清楚。
这情景同以前钟执星在课外单独辅导俞眠的时候太过相似,俞眠常常听到一半就睡着,有时趴在钟执星的书桌上,有时直接就着搁在下巴的双手都能睡着。摄取文化知识对于俞眠来说,仿佛是最高效的催眠方式,即便是钟执星亲自讲解,也只能延迟功效发作,彻底打败俞眠的瞌睡虫实在太过艰难。
钟执星凝视着睡着时习惯微微张嘴的俞眠,忽然产生了一种想用手指将那两瓣红得夺目的嘴唇捏紧,让不习惯用鼻子呼吸的俞眠惊醒过来的坏念头。
钟执星想象了一会儿俞眠醒来之后或许会红着眼瞪自己的场面,好似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喜欢欺负俞眠了,出于一种隐晦的歉疚心思,钟执星把愉悦的笑意控制在不太明显的范围里。
虽然俞眠已经睡着了,对钟执星的坏念头,以及无法隐藏的笑容,都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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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苑假期短暂,第二天一早就要飞R国。俞眠起了个早,与林苑简单吃过早餐后,便陪着到机场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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