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知秋闻言顿住,显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半晌方犹疑着道,“也许真的如陛下所说,为了叫娘娘您夜间更好安眠?”说着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可、可若真的为了让您更好安眠,为何又不让兰灵告诉您?”
她显然也想不明白。
顾素未见状便道:“罢了,帝心难测,我们也不能弄明白陛下的心意。你还是去将这雀舌香销毁了吧,本宫一个人待会儿。”
闻言知秋福身应诺,便抱着锦盒退出了寝殿。
待殿内只剩下她一人时,她才看着那素色帕子上的香粉。
自行宫一事后,她心中一天比一天压抑,每每同陛下独处时便觉着坐立不安,只有离开了对方身边方能有一丝松快。
她自己感觉得到,以前的陛下待她,言行举止之间会有些小心之意,许多事都不会强求,似乎怕她因此而心中不豫。可那回之后,对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明白地以那么多人胁迫她,逼得她自己说出愿意这样的话,之后更是手段愈发强硬。
虽说还是从未伤害过她,便是那日气成那样,也只是拿她身边的人出气。之后更是待她百般宠爱,每日起身,她的一应洗漱装扮,都是陛下亲自动手,从不假手于旁人,便是她自己也不能。
顾素未不知晓旁人若是得到陛下这样的对待会如何,但她却十分抵触。
虽说眼下在外人看来,陛下待她一日比一日好,为着她,甚至不惜亲自叫人将要立她为后的消息传了出去,叫朝臣心中有数,纷纷上折子。
可她心中瞧得分明。
陛下看似待她好,实则已经完全不顾她的意愿。
无论是行宫那日一早替她挽发,还是后来回宫路上将她扣在五色舆中,甚至于立后一事,陛下全都是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容不得她半分拒绝。
这样的好,与其说是恩宠,倒不如说是更深的囚牢,将她死死困在这深宫中。
原本她以为,陛下是一时变了性子才会如此,毕竟在她心中,对方一直是清冷矜贵的,便是先前不知为何对她忽地有了兴趣,也还是同以前一样,不会随意勉强别人。
可今日知晓雀舌香一事后,她脑中不知怎的多出一个想法。
也许陛下原本就是现在这样,以前不过是伪装罢了。
当时这个念头一冒出,便被她迅速否定了。
陛下乃一国之君,为何要伪装,又有何种理由伪装?
可当殿内真正静下来时,这样的念头却一直在她脑中浮现。
仿佛……仿佛她曾经碰见过同样的人。
外表看上去矜贵自持,实际却危险心思深沉。
尤其是雀舌香这事。
陛下明明坐拥天下,为何要叫人换了她原本的熏香。
雀舌香的功效,会让人陷入更深的睡眠,且不易醒来。
陛下他……要这样的效果做什么?
脑中思绪烦扰,顾素未面上愈发没了表情,只是眼中的冷意更甚。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脑中盘桓,直到夜里陛下到来,还压在心中。
当两人都沐浴更衣躺在寝殿的床上后,感受到对方在她身上游走的指尖,顾素未做出这些日子来第一次反抗。
她抬手拦住对方准备解开她中单系带的手。
“怎么了?”见状楚子阑停下动作问道。
“陛下。”顾素未眼帘微垂,“臣妾今夜想休息……”
自行宫以来,陛下食髓知味,几乎夜夜拉着她巫山云雨。便是回宫路上的半月,因着她的恳求,对方压着性子忍了,可回宫后却似为了弥补一般,将她折腾得更厉害了。
回宫这么些天,除了前朝有极难处理的政务,否则陛下日日都会宿在明义殿。
顾素未因着行宫的事,一直也是暗自受着。
可今夜不同,雀舌香的事,加上这些日子陛下对她的态度让她心中愈发压抑。
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静休息。
而听了她的话,楚子阑双目锁在她的面上,细细瞧了半晌,开口道:“怎的突然心情不好?”
顾素未并未特意掩盖自己的情绪,故而被看出了也不觉着惊讶,只是依旧轻声道:“许是今日天气尚有余热,故而臣妾也受了影响。”
“是吗?”楚子阑反手握住对方刚才拦住他手掌的指尖,接着道,“朕听说白日你动了怒,还责罚了殿内一名宫人?”
顾素未闻言一怔,随即道:“陛下怎会知晓?”
明明明义殿中那些对方先前下旨调了来的宫人内侍都被她以不喜为由打发了出去,这事还是陛下允准的了。
且今日之事,她做得并不张扬,兰灵更是同知秋保证了,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见她如此不解,楚子阑婆娑着她的指尖道:“你即将为后,朕不放心,怕有心人会对你下手,故而特意安排了人暗中护着你。”
“陛下是说……您在臣妾的殿中放了人,可那人在暗处,臣妾不知晓?”
“嗯。”楚子阑点头,话说得十分自然,“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因而才未告知你。”
他的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如何一般稀松平常,可顾素未心中却惊骇不已。
分明是派了人在殿中做自己的耳目,好知道她每日的一言一行,这和先前调那些宫人来又有什么分别?
她并不知晓,可陛下却直白地说了出来,言语之间也无半点要遮掩的意思,丝毫不觉这样做有何不妥。
这么说,那雀舌香的事情,对方定然也是知道了。
思及此,她指尖一紧,正要开口,却被握着她指尖的人感觉到了。
“香的事都是去岁的了,你既罚了那宫娥,又叫知秋将香销毁了,这事便不要想了。”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楚子阑先她一步开口,接着又道,“素素,你我就要大婚了,你即将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过去的事便罢了,嗯?”
他说着,手下用力,将对方环入怀中,接着下颚抵在对方发顶。
“我们的日子还很长,日后还会有孩子。那是属于我和你,两个人的孩子……”
说到孩子,对方的声音带了些满足,显然十分期待。
可顾素未听后,心中却一下提了起来。
她从前从未想过孩子的事,可对方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这些日子两人日日亲密,便是眼下尚未有孕,可日子久了,那一日总会来的。
孩子……
她心尖一颤。
她并非不喜欢孩子,可不知怎的,一想到日后就要彻底困在这深宫中,她的夫君还是这样一个心思极深,行事可怕的人。
漫天的压抑席卷而来,她甚至恨自己为何是这样的身份,不能反抗,不能逃离。
见她一直不说话,楚子阑也不在意,环着她的手又用了些力。
“你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