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们家主子是四贝勒?呸, 你家主子是四贝勒,那我还是皇上咧!给小爷滚远点!”
他以为又是谁变着法子来要债的,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如今这还没到年关, 才五六月份, 就这么多人上门来要债,到年关的时候……他想都不敢想。
苏培盛在紫禁城里行走,也没受过这待遇, 当即一个眼色使下来,便有几个侍卫上前。
这些侍卫各个身手不凡,直接将那门房给制住了。
这小门房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连忙求饶,旋即就进去通传了。
他对着陈大发说的则是要债的都要到门口来了,还带着打手。
陈大发一听这话,在屋子里躲得死死的,可偏偏没人敢出来露面。
陈大发混账,娶的个媳妇也是泼皮无赖,当初凭着个丫鬟身份坐成了主子,心思手段了得,如今更是厉害,说好听了那就会过日子,若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守财奴,陈大发前些日子被人要债卸了条胳膊,她都舍不得将手上握着的那几间铺子卖了出去。
下头的人几个月没领月钱,没谁愿意出面,更没谁敢出面。
陈大发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正院,他一进去,眼神便落在胤禛身上。
他好歹闯荡江湖也多年,原先跟在父亲妹妹身后,也算是见了些世面的,一瞧着来的这对小夫妻穿着就知道出身富贵。
他是个会看人下菜的,只瞪着眼睛道:“不知道这位小爷过来是有何事儿?我,我记得我不欠你银子呀!”
胤禛坐了下来,尝了一口丫鬟才端上的茶水,不过是略尝一口就又觉得难以下咽,这茶又陈又涩,实在是难以下咽。
他放下茶盅,缓缓道:“今日我过来是想要同陈大爷谈一桩生意的生意。”
陈大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生意能够得贵人看中,微微一愣,只听胤禛道:”听说几年前陈大爷曾拿过一块玉佩,想出去当了,可后来知道见着那玉佩珍贵又要了回去。”
“今日我正是为了这块玉佩而来,不知道陈大爷愿不愿意忍痛割爱?”
这玉佩是好东西!
陈大发自然知道,这几日他正想着要不将那玉佩当了去,什么传家宝,他们陈家压根没这个福气。
可东西他还没拿出来,就有人上门,陈大发不免警觉起来,“玉佩?你说什么玉佩?我哪里有什么玉佩?”
这块玉佩来路不正,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当初的的确确是他喝多了酒胡言乱语,可他已经多年未曾提起过这块玉佩来。
瑾瑜瞧着那张肥腻的脸,只觉得恶心的很,没什么好气,“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既然我们今日过来,那便是已经打听清楚,你将玉佩交出来吧!那本就不是你的东西!”
陈大发愣了一愣,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索性就开门见山道:“这玉佩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东西!”
“得!得!我也懒得同你们废话,瞧你们出生富贵,正好这玉佩也能找个好主人,我就卖给你们!”
“一口价,一万两银子,你们拿一万两银子来,我保准将这东西卖给你们,童叟无欺!”
“我陈大发也是多年的生意人,不至于坑你们,可我也把话说在前头,一万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少一分我都不答应……”
胤禛就等着他这句话。
胤禛一个眼神扫下去,还未等陈大发话说完,便有侍卫上前按住陈大发的胳膊,直接将他按在桌子上。
胤禛淡淡开口:“想要和我做生意,从我这儿拿一万两银子,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怎么,你们这是想抢我的东西?信不信我去衙门报官,实在不行,我去皇上跟前告御状!”陈大发见着软的不行,索性耍赖起来。
在耍赖这事上,还没几个人能比过他的。
他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可陈家上下本就没几个人,见状早就躲远了,压根没半个人上前。
侍卫手上的力道愈发大了,疼的陈大发“哎呦哎呦”直叫唤,他只听到胤禛缓缓道:“玉佩的来龙去脉,我都打听清楚了,是你妹妹留下来给她女儿的,抢了外甥女的东西,还这般不地道的,我真是第一次见。”
“陈大爷是生意人,是相信神灵之说的,陈大爷做下的事,老天爷都看着。”
“你将这块玉佩还回来,从此之后你和你妹妹便再无瓜葛,你妹妹在天之灵见到了想必也不会再怪你……”
“我妹妹都死了那么久,怪不怪我有什么用?”陈大发胳膊吃痛,想着那一万两银子,却是舍不得松口。
他扭头还想要同胤禛谈谈,若是一万两银子不成,八千两银子也可以,又不是不能谈。
一扭头,他看到了瑾瑜,方才他见着瑾瑜没注意,如今一瞧,只觉得瑾瑜和他那短命的妹妹有四五分相似,顿时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你,你是……”
当初他强占了妹妹的东西,将妹妹四五岁的女儿赶出家门,心底是一阵痛快,可没过两年,却是时常梦到妹妹找他索命,夜夜睡不好觉,也曾萌生过想找那孩子回来的心思。
找了找,没找到,也就算了,他更是觉得不是自己不找,而是找不到,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算是对得起妹妹了!
瑾瑜微微颔首,冷声道:“对,就是我,舅舅,今日我过来不是同你打商量的,而是取回我母亲的遗物。”
陈大发脸色灰败,知道这东西是藏不住的,连忙说自己愿意交出来东西。
侍卫松了手。
陈大发吩咐心腹去取玉佩来,看着那张与妹妹相似的脸,看着那孩子长的亭亭玉立,穿着富贵,很想问问,顺便说上两句“舅舅好想你”之类的话。
没想到他嘴巴刚动了动,身侧的男子眼神扫下来,他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那男子身上的气势太强,还是别问的好。
玉佩很快就送上来了,瑾瑜打开锦盒,摩挲着那块玉佩,只觉得温润无比,的确是块好玉,“今日我过来不仅是拿回玉佩,我更想问问我父亲是谁。”
“这,这我哪里知道?”陈大发哭丧着一张脸,这事儿的确是太为难他。
他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说起当年的事情来。
当初他的妹妹陈小玉因为生意上的事去了一趟江南,去了两年之后却是哭哭啼啼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已有了身孕。
那个时候陈家的生意做的正好,不说家财万贯,却也是殷实得很。
当时陈母就想着偷偷问出女儿腹中的骨血是谁的,若是能上门说和一二,定下亲事也是好事儿,没想到陈小玉却是什么都不肯说,到了最后肚子大了,事情瞒不住了。
陈父想着女儿年纪还小,犯了糊涂,直说要将孩子堕掉,以后女儿还能说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