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侧面的傅沉,冷哼一声,走向城墙。
“王爷,您不能上去。”
封王推脱两下,便也待在了下面,招来个将领,让他附耳过来,将沈巧在西山的事说了。
“记得喊话时,多加些东西。越是能刺激到傅沉越好。”
将领领命而去,走向城墙,趁着攻势暂缓,大声嘲笑道:“傅沉!你的妹妹正在西山土匪堆里呢!届时怕是你要有个土匪妹夫了!土匪妹夫,可真是长脸啊!”
傅沉听到西山二字,浑身的血就凝固了。城墙上那人后面的话,他再听不清。那人满脸嬉笑,满口污言秽语。
傅沉双手发抖,一旁的人担心地看着他,轻声唤道:“大人……”
“噌——”地一声,利箭从弯弓中射|出,直直冲向说话人的喉咙。
那人脸上还带着笑,喉咙猛地一痛。他双手捂着伤口,鲜血留了一手。他倒退两步,瞪大着眼,好似很不甘心。至死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死的。
傅沉放下拿弓的手,调转马头,“全军听我号令,全力赶往西山。”
他话音才落,身后一人猛地掀了头盔。黑色的长发顺着夜风飘向一侧,露出精致的面容,是柚。
她一把拉住傅沉的马缰,“大人,你不能去,扬城马上要攻下了,此时撤离,先前的人就都白死了!”
傅沉劈手夺回缰绳,“我说,撤兵。”
柚翻身下马,直接跪到他的马前,抱住马蹄。
“今日一走,大人多年来心血皆会付之东流,大人您不要昏了头!”
“我的心在哪儿,我的血为谁流,我比你清楚。”傅沉口沸目赤,“滚开!”
他扯住缰绳,战马嘶鸣一声,猛地抬起前蹄,狠狠将柚甩了出去。
她被踹得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但她不觉得痛,忙抬起头去看傅沉。然而傅沉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甩马鞭,飞驰而去。
柚哇地吐出口血,赤红着双眼看着他的背影。她的手指深深抓进地里,“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给过你机会。”
她算计得很好,她故意泄露沈巧的事,只要沈巧在傅沉心中分量不重,那他就会顺利拿下扬城,成为大功臣。若是他返回去救沈巧,那他便是罪臣,将永堕泥潭。
既然完美的她得不到,那就毁了他,再得到。
她冷笑一声,自己爬了起来,攥住心腹的手,“去,告诉留守西山的人,将人杀了,两个都不要留。”
·
西山之上,沈巧背着苏婉蹒跚着走到寨子里。身后的土匪推了她一把,她像是软泥一样,猛地栽倒下去,狠狠摔了下。
“老大,抓来两个姑娘嘿。”
一个长得魁梧地汉子走了出来,看到地上半死不活地两人,用脚尖踢了踢,“这都快死了吧。”
他嫌弃地收回脚,“还是丢山里喂狼算了,死在寨子里晦气。”
“本来有个是好的,早知道早点拦下来了。”有个土匪懊恼地抓抓头发,上前扯着沈巧的胳膊,要将她和苏婉丢出去。
沈巧本来已经有些昏了,迷糊间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突然抓住那头子的脚腕。
那土匪吓了一跳,叫了一声,甩脚踢在沈巧肩头。
沈巧闷哼一声,脑子疼醒了。她抓着脚腕不放手,咬牙道:“我们是凤凰镇的人,我家中尚有钱财。求你们,将我们关起来就好。只要我们还没死,你们就会有赎金。”
一旁的小土匪有些心动,“老大,她们这样真活不了多久了,扔牢里吧。看她们身上的料子,家里估计还挺有钱的。”
那老大也有些松动了。
沈巧趁机抛出诱饵,“你若是担心银子不好用出去,我家中还有古董,还有玉器,都行。”
“行吧行吧。”土匪头子摆摆手,“老子心善一会,来个人拖后山牢里。”
沈巧却不敢放松,得寸进尺,“我妹妹身子弱,她脑袋让人打伤了,给我点草药吧。不然她死得早,就少了份钱。”
“拿点给她。”
沈巧松口气,抱住苏婉,勉力被人驾着去后山。
这些土匪可没什么良性,在他们眼里,沈巧只是一堆银子。到了后山,他随手一推,将她扔进牢里,便关上了门。
沈巧趴着缓了会儿,左右看看,发现这牢房其实就是山中的山洞,装了木栏杆。不过看起来嗯结实,她应该是弄不开的。
缓了会儿,苏婉哼哼两声,醒过来。
她头仍旧很疼,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
沈巧听到她的动静,忙拨了些干草过来,给她当个枕头。
“你躺着别动,晚些时候我给你换药。还好我们抹的脏,不然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苏婉没有说话,山洞里一片安静。
这里没有光,没有人,每一刻都过得那么漫长。
终于,苏婉忍不住呜咽起来,“沈巧,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沈巧背靠着墙,“说什么呢?我是大夫,我在这儿呢,我们还有药,不会死的。”
她没有说,她口中所谓的药,就是手里抓着的那一小把草药。估计只够给她换两次用,而这草药的疗效还差得很。
生死由命。
走了一天的路,两人都很累了,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沈巧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人扯了扯。她低下头,隐约看出是苏婉在扯她。
她有些紧张,怕她不舒服,“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沈巧抬起头,仔细去听,发现好像还真有。
滴答滴答的,应该是水声。
“有水。”沈巧面露喜色,她擦擦苏婉的脸颊,“我去看看,你躺好别动。”
“我怕。”苏婉攥着她的手不放。
沈巧小心地抚着她的肩膀,“别怕,我就过去一点,你能听到我的动静的。”
黑暗放大了其他感官,听觉尤甚。
沈巧慢慢摸索着爬向水声来源处,看到一丝丝微光从顶部漏出来,水珠也从那缝隙里啪嗒啪嗒向下落。
沈巧高兴地伸出手,想要去碰那水,这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
然而,她的手并未能碰到那缕光,而是撞到了木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巧吃痛地缩回手。身后,苏婉紧张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没事。”沈巧回头道:“只是碰着手了。”
她回完话让苏婉安心,便回过头,继续小心向前摸索。
果然,她的手掌摸到了一块木板,离她还是蛮近的。她向前靠了靠,将身体抵在牢房边缘,手臂顺着缝隙伸出去,试图去碰那水滴。
有些难。
她又往前挪了挪,争取把自己肩膀也伸出去。
“啪嗒”
水滴溅到她的指尖,又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