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后座绑个箱子,瓜子包放进去安安稳稳,还能多放。
为了应对突发因素,不耽误今天晚上的销售,他昨天忙活到半夜装好了瓜子包,这个空档用来做箱子正合适。
说干就干,外面矮棚里有几块木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正好拿来钉箱子。
叮叮咚咚,没多久一个简易的木箱做成了,左右还多出来四个长条棍,好绑在自行车上。
为了表面平滑,鲁齐木还用菜刀削掉了毛刺和棱角。
犄角旮旯找到一团绳子,箱子放好绕上好几圈,装备齐活了。
“爸爸,都没有锁,瓜子会不会从里面蹦出来。”鲁青瑞啃着馒头,提醒道。
对呀,鲁齐木干脆拆掉卧室箱子上的锁扣装上去,原来院门外的锁正好用上。
他把所有的瓜子包放进箱子,在门口骑了一圈,还故意颠簸几下,回来一看,暗自点头,果然好好的。
啃了一个馒头,安顿好鲁青瑞,鲁齐木一溜风骑向红旗剧院,有车就是好,省时又省力。
如此,除非天气实在恶劣,鲁齐木雷打不动在市场和剧院门口来回穿梭,看着存折里的钱越来越多,鲁齐木走路都想摇摇屁股。
元旦当天,他没有出摊,这天是鲁珍红结婚的大喜日子。
一大早,他把自己和鲁青瑞收拾利索,穿上前几天特别买的新衣服,骑车去新家。
压箱底的二十块钱和脸盆前几天就交给了顾莲,父子俩可是轻装上阵。
作为女方家属,婚礼上要做的并不多,鲁齐木就跟在鲁能成身后听招呼。
第一次,见到了王东升的亲人,父母兄弟姐妹,姑姑舅舅表兄表妹,真是一大家子,来来往往都认不清。
也是第一次参观了鲁珍红他们的新家,房间不大,一串新家具上处处贴着囍字,婚房独有的喜庆映入眼帘。
鲁珍红穿着大红呢料上衣,黑色直筒裤,脚蹬黑色小高跟鞋,头上的红色扎花散着几颗蹦开的炮仗,一路低头羞涩地笑着。
反观王东升,一身笔挺的西服,被围在中间,那叫一个红光满面。
来随礼的客人多,家里装不下,王家包了一个小饭馆吃饭。
这里有不少客人还是压路机厂的同事,气氛相当热烈,光是敬酒的环节就把小夫妻俩折腾得够呛。
鲁齐木照顾鲁青瑞,其他时间就是吃吃喝喝看热闹,一点不往跟前凑,酒席结束,麻溜随着父母回家去。
鲁珍红三朝回门,鲁齐木过去吃了顿饭。
这次他倒发现,他的这位新妹夫王东升,在对待他和大哥鲁阳光的态度上,隐含着不同的态度。
听完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大哥鲁阳光升职了,成了车间小组长。
这就难怪了,对比他这个所谓的无业游民,跟同厂有前途的大舅子更适合交往。
鲁齐木忍不住嗤笑出声,看不起他打零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都懒得理论,反正谁的腰包鼓谁知道。
再说,他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功夫琢磨他们的反应。
临近过年了,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开始办年货,鲁齐木跟韩老头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机会得把握住,这年景,谁家里不买点瓜子过年。
韩老头是白天黑夜忙活,一麻袋一麻袋的瓜子接过来送出去,没有停歇的时候。
这一要归功于瓜子确实好吃,二来,得益于鲁齐木销售手段升级。
本来他在剧院门口就卖瓜子包,如今主动跟顾客聊聊,问有没有意向在他那里订购瓜子。
这些人过来是为了看电影,虽然确实有人相中瓜子想买,也嫌麻烦不想拎来拎去,还有人无可无不可,敷衍两句没有诚意。
鲁齐木并不气馁,随即提出了送货上门的服务,只要在他这边记录买瓜子的数量,最近几天他都会给送到家门口,验瓜子给钱。
对于送货上门的承诺他是有考量的,能来红旗剧院看电影的人,住的地方距离都不会太远,有可能还比较聚集,一趟能送不少家,并不麻烦。
还真有被这个服务折服的人,平时去商店买东西都看售货员的脸色,现在有人专门送到家,那是啥感念,啥地位,当即定了五斤瓜子。
有了开始,后面就顺理成章,鲁齐木总会给人们看前面人的订单,人就怕有比较的心理,同一个单位的,同一个小区的,他能我为什么不能,也定三斤送货。
一笔笔小账在纸上记下来,一天下来能写两篇纸,合计出来递给韩老头,比吃两碗米饭都有干劲。
这一忙乎就忙到了腊月二十五,韩老头炒瓜子胳膊都粗了一圈,前面放着一打十块钱也刺激不了他,实在干不动了。
鲁齐木还精神百倍干劲十足,恨不得能卖到大年三十,可看着老头一脸疲相赖在床上,这话真说不出口,给老头累病了可得不偿失。
不是没想过雇个人来帮韩老头,刚提出来就被他否决了。
说来说去,还是怕别人学了他炒瓜子的方子和技术,别说雇人,就是鲁齐木走近点他都不大乐意。
既然这样,歇歇也无妨,鲁齐木可听说,百货商店里瓜子可比往年出货下降不少,经理都急了,他也让给人家点营业额。
半夜,鲁齐木梦游一般从床上起来,在厨房摸索半天,在夹缝里摸出一个存折来。
打开手电筒,照着最后的那个数字,鲁齐木咬着食指才能忍住呼啸出声,前面一个二后面三个零,两千块!!!
谁能想到,他刚回天津,身上不过三十多块钱,跟家里争执,差点撕破脸才得来三百块钱,一年的生活费,如今,不到三个月,他已经身家两千,这还没算留下的一百多块过年钱。
到现在,鲁齐木都不知道该怨恨家里还是感谢家里,没有他们的一再反悔,他不可能削尖脑袋往商贩里钻,不可能挣下这么多钱。
一文钱能逼死英雄汉,钱也是英雄胆,鲁齐木对以后的生活已经无所畏惧,父亲鲁能成的那份工作,他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回到床上摸摸鲁青瑞的脑袋,这段时间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儿子,每天匆匆忙忙,都没有好好陪陪他。
想到儿子知道他后面不出去,留在家里陪他的高兴劲,鲁齐木都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得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