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为了生存,奔走集于关中地区,应该还需要些时间去休整国内吧。但愿其它几国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来突然犯难。
似乎这京中的官员也有点漠不关心百姓的样子,之前被撤下的那个京兆尹使就是,而这个师爷,看上去也不大像个管事的。这京师地区,是不是得刷下一批白吃官粮的人了?
一路巡视下来,抓了几个小摸小偷的和还有仗势欺人的,另外几路他安排出去巡视的人,则抓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匈奴探子,便带回去盘问了。
一直在边境打仗的昭顷君见过那些匈奴人抢劫村庄杀人放火,欺负女子幼童,便在询问的时候,不免得有点厌恶。
这个匈奴人是个三十多岁糙眉大眼的五粗汉子,被抓到公堂上的时候,骂骂咧咧的。
“老子都说了,就是来长安做个生意,眼下不是九国太平,都通商了,老子做个生意你们也要抓,太过分啦!”汉子甩了甩胳膊,挺了挺背,极不情愿地跪着,眼睛几乎是朝天上仰的,一脸不屑。
“胡扯!我明明看见你把一张纸条递给了一个黑衣人,在那个巷子里鬼头鬼脑地探头了好一会儿才出去!”下令抓他的人是昭顷君手下的一个副官,名为十天,二十岁,相貌平凡,自幼就跟着昭顷君一起在军中,后来慢慢因战功而升到右将军的位置。
昭顷君淡淡地看着汉子,细细打量,从头看到尾,怎么看都不像是长年经历大漠风霜的人,虽然人长得磕碜了点,但是口音已经不是纯正的匈奴口音了,更多趋于长安口音。
“你们这些在太平地方吃喝享福的人,怎么知道我们这些风餐露宿,四海为家的人呢!为了经商,经常从一个地方,再到另一个地方,居无定所。”大汉愤怒地说道,然后唰地一声起身,又被侍立他两侧的官兵给直接一棒扫向他大腿,他闷哼一声,不由得又软跪下来。然后又想起身挣扎,两名官兵便将其死扣钳制,令其动不得一分。
昭顷君沉声说道。“我一直以为是我们这些汉人喜欢咬文嚼字,原来你也会啊,而且运用起来这么熟练,是仰慕我大梁,还是别有用心呢?”
大汉被钳制地无法动弹,显然很是愤怒,他听得如此问,驳了会回去,几乎是用吼的。“还不能仰慕了吗?我就喜欢大梁文化!怎么滴?怎么滴!”
“蠢。”昭顷君冷冷一笑,“你不是说你是个商人吗?居无定所,长年颠沛吗?既是如此,你的口音怎么这么像我长安口音。你经商只经我大梁长安这个地方?”
然后他将桌案一拍,一声巨响,桌案应声而裂,而他眼中寒光并进,一字一言道。“根本就是长年于长安和匈奴之间传递消息,才会如此!”
大汉怔住。
师爷心疼地喃喃着。“百年的桌子啊……”就这么被大将军给拍碎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对昭顷君竖了个大指姆。
昭顷君扶额,这么明显的破绽有什么好赞许的,再说认定是探子的可是十天。
他更关心的是这个家伙,是在长安和什么人有勾结。
这么蠢的探子,长安到底有多少,能捞一罗筐吧。近年来匈奴是不是人手不够,这么烂的都派过来。就比如十年前笙儿身边的那个孙乳娘就是,明明自己是额头上有伤,却说自己是被人后面来了一棒。
“说吧,你方才是跟谁在交易?”
大汉不松口,嘴唇咬得极紧。
昭顷君便使了个眼神,于是汉子被上刑棍棒。
但即使再粗的棍子,都打不服他。不得不说这汉子真够忍的,打了半天都不见他喊痛,虽然身上已经皮开肉绽,把铁棒都染红了。
“打吧!打死我吧!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个字都甭想!你们大梁就这么喜欢滥用私刑是吗?那就用吧,打死我都不说,气死你们!”
昭顷君眯眼,气死他是吗?
便招呼师爷俯耳过来,师爷便凑了过去,然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他笑得是意味深长,眉梢还带了一点邪意。
师爷听完后,傻在原地,真没想到这大将军看上去斯文秀雅的样子,出的点子竟然这么……
污。
“真的要这样做?”师爷心里打了个寒颤,好可怕的样子。
昭顷君认真点头。
师爷这才艰难地点了点头,黑着脸吩咐下去了。
最后汉子被拖到牢里关押,至于后来他经历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但他被放出来再审的时候,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惊吓,问什么都通通说了。
原来此人竟在长安待了数十年之久,而长安还有无数匈奴探子,虽然太元帝在位时,拔过一些,但仍是还有一部分没有拔掉。
在汉子的招认下,昭顷君还了解到了,有关十年前宫变的事。
原来梁钰堂当年起事的时候,这群人借题发挥,借孙乳娘和宴凌之手而得知先帝等人的行踪,模仿堂王梁钰堂的笔记伪造圣旨,以便行刺。
匈奴是想借梁钰堂造反之手,而除去梁朝几位比较重要的人。一举便是两得,一则成功引起皇室,朝堂内乱,二则除去匈奴可汗心头隐患之人。
然则,匈奴没有想到先帝识破了局,压下刺杀之事不查,并不疑堂王。甚至匈奴人到现在都在怀疑,先帝根本就没有死,否则以太元帝那个脑子治国,哪能在短短十年来立于九国之首?
一听到侮辱太元帝脑子不好,昭顷君让人把抓到的探子抽了一顿。
不过最后,他也很怀疑关于先帝有没有真的死的事。
这点,匈奴人倒是和他一致。
先帝明白跟他说过,若不是陛下能力不足,根本不会让他当皇帝。然则陛下继位后,治国才能突飞猛进,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难道之前是装出来的吗?
先帝突然自尽,这是不是太奇怪了点?而后梁钰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系列的疑点,对于昭顷君来说,无不怀疑。
那日,他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似乎……
算了,还是去问问梁容音好了。
这么想着,随后他便拜访了东宫,并着人抬去数坛他从西域地区购来的美酒。
“臣见过太子殿下,三殿下。”
昭顷君见到梁容音的时候,他正在和人商谈关于如何赖掉赐婚的事。
便上前询问,才知道这两日,太元帝觉得应该给梁容音立太子妃了,便许了一个朝臣的女儿给他,都还不及拒绝就已经将婚事敲定日期。
“孝叔弟弟你说,这是算怎么一回事?都不经过本宫同意的,直接赐婚。他这是气本宫之前因为说我不想当太子吗?”梁容音看到昭顷君一来就逮住他的袖子,直倒苦水。
昭顷君看了看三皇子梁奉,使了个求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