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没有到陈老头的琴室来,也没有按时回大院儿,来得倒是个不速之客。
陈老头豁着牙,乐呵呵地笑着介绍自己身后的人,“这是段先生,上海舞蹈学校的老师,他的提琴就是我教出来的。”
“您抬举我了。”段先生一口北京腔。
在蔡姨眼里,上海来的都是大人物,忙搬出凳子,让他们坐,又颇为殷勤地倒茶拿瓜子。
“来,孩子,拉个D大调卡农给段老师听听。”陈老头有种自来熟的本事。
杭秋泽不明所以,但陈老头的话,他一般都照做,卡农这首曲子他从小到大几乎已经拉的滚瓜烂熟,第一个音符从琴弦上逸出来,段先生的表情从严肃拘谨,渐渐变成了陶醉享受。
节奏进入后半段,杭秋泽却越来越烦躁,因为外面天已经渐渐黑下去,他手底下的音符完全是自发流出,毫无错处,也毫无情感可言。
“打住。”陈老头突然打了个哈欠。
“嘎吱——”一声,弓在弦上拉出一声刺耳的长嘶,杭秋泽沮丧的顿住。
“我这孩子怎么样?”陈老头转过去笑眯眯地问段先生。
段先生不敢违逆他的老师,跟着叫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在学校呆了段时间,也做不到这样。”
“那够不够格上你那学校。”陈老头依旧笑眯眯。
“您教出来的,当然够格,年龄到了,文化课一过,我保他将来进歌剧院。”段先生擦着汗,信誓旦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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