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拖出的血痕像条追捕我的怪蟒。我想去拔靴筒里的匕首,但麻痹已经攻城掠地到了指尖,眼看就差那么一点碰着刀柄,但我的手指关节却不能弯曲。
来不及了。
文殊奴也爬了起来,步步生莲,来我身边跪下。
扑哧!我听见铁蹄踏破结冰的声音。
是文殊奴抽出了那把金刀。
然后他再次向我刺来。
我目眦欲裂:“不,不要……”抽搐般地猛然一挣,抓住了刀刃。
可惜僵持只持续了刹那。
刀刃突然爆发出惊人巨力,裁纸般割透了我的手掌。
没错,这是我亲手教他的化返功。
到底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每往后挪一寸,文殊奴就跟进上一寸。
他眷恋地紧贴着我,不知是在贪图最后一点温暖,还是在利用身体的重量好把短刀刺得更深。
我经历过许多生死一线的关头。过去,死亡的威胁是在耳边呼啸的狼牙拍、脚底咆哮的烈鬃江,但现在它是深陷在我五脏六腑里的一片冰冷。
那金刀不足一掌长,却让我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力。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
刀刃早已突破我手掌的防线,刺进了柔软的血肉,我现在抓着的是文殊奴和刀刃一样冰冷的手:“文殊奴,文殊奴,你住手……”
文殊奴雪白的脸上挂着两道漆黑的泪痕,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柔声道:“爷在求我?可为什么要求人呢?我也求爷了,求了那么多次,有什么用?”
因为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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