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给送走后,季长歌觉得自个儿又完成了一件大事儿。
三日后,季家村传来消息,于老爷派人将一纸休书送到了于夫人的手中。
季长歌赶着点儿的,于家的人一走,她人就到了大牢中。
于夫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贵妇人姿态,眼下正穿着白色的囚服,狼狈地坐在大牢中。她的牢房在最里头, 那里光线阴暗,气息潮湿。她的屁股下垫着零星几根稻草,显然她很不适应大牢中的生活。
前狱友见了季长歌,还热情地打了招呼,“哟,你又来了呀!”
他笑嘻嘻地朝着于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是来得迟了,要是再早些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场大戏呢!有的人还当自己是于家的当家夫人呢,刚进来那会儿可得意得不得了!还说要叫桂芬嫂和咱们大家伙儿都好看呢!结果你猜怎么着,今儿一大清早的,于家的人就给她送了一封休书过来,你说这不是闹着玩儿么!”
前狱友话中难掩幸灾乐祸。
季长歌将带给他的食盒送过去,才走向了于夫人那头。
于夫人仿佛失了魂儿一般,哪怕是季长歌就站在她的跟前,她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愣愣的盯着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封休书看。
季长歌隔着牢房的栅栏,眼中满是嘲讽,“夫人这是要将休书给看出一朵花儿来?”
大抵于夫人是没有想到的,自己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丈夫,竟然是如此狠心绝情的一个人!
她仍旧是低着头,只是双肩开始微微颤抖,可见对于季长歌的到来,她并不是全无感觉的。
季长歌感受到她心底的愤怒怨气,反而微笑道:“可真是叫人震惊呢!我原本以为,依着夫人和于老爷的感情,你们一定会共患难呢!结果没想到,这感情可真是经不得折腾呀!还有,我怎么听人说,自从夫人被关进大牢之后,您的儿子竟然从未来见过你?枉费了夫人一番苦心,处处为他着想,没想到他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想认了!”
“你休要得意!”于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来,双眼通红,“这都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在报复我!”
季长歌没有否认:“是啊!夫人还晓得,我这是在报复你呢!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了!”
“我没有错!”于夫人咬了咬牙,怨恨地瞪着季长歌看,“你别得意!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从这里出去!到时候我必定不会让你好过了!我今日所受的种种委屈,你都别想逃了!”
“这也正是我被关进来的时候,想要和夫人说的话。”季长歌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双眸中冷光乍现,“今时今日,难为你还有力气在这里同我放狠话了!可是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在动手陷害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结局!”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于夫人跳起来,扑到了栅栏上,拼命摇晃牢房的门,“凭什么?凭什么你会没事?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找到…”
找到那些证据来!
季长歌靠近了些,看着发了疯似的于夫人,声音轻轻的,“我为什么会找到那些证据?夫人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人会帮着你,也会帮着我呢?”
于夫人惊呼了一声,双腿发软。她用力抓紧了双手,神色间却带上了几分慌乱,“你,你在说什么?什么人不人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长歌心中叹了一声,脸上神色变得怜悯起来,“夫人何必否认?事实不是已经摆在你眼前了么?难道你真的以为,他是想要帮着于家的?你也不想想,于家是帮过他们的大忙,可这不也等于于家拿住了他们的把柄么?现在是夫人,接下来就是于家的所有人!他可以借着夫人的手,来对付我,自然也就能够借着我的手,去对付于家。天上怎么会掉馅饼?这馅饼,不都是人丢下来的?”
于夫人滑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不,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怎么会…怎么会呢?”
季长歌也跟着蹲下来。
“怎么不会呢?要不是这样,那我又是从哪儿找到的证据呢?夫人这是被人给卖了,还给人数钱啊!我也是看不惯他这样两面三刀,才来和夫人说这些的!要不然的话,依着我和夫人之间的恩怨,我大可将这事儿给烂在了肚子里,也不会来和夫人说半句呀!”
季长歌的目光闪了一下,“夫人不若好好儿想一想,要不是他的话,你哪儿会留下这么多破绽?这都是他们计划好了的,就是要等着你们于家送到这刀尖儿上来!倘若他真心是想要帮于家,夫人今日
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了!”
于夫人的身躯颤了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打了个哆嗦:“他们是一伙儿的?”
季长歌挑了挑眉,感情给于夫人出主意的,原来并不是她所猜测的知县?
于夫人道:“难怪呢…我就说,怎么好端端的,会有人来给我出主意!我还以为他和知县是不认得的!原来他们早就合计好了,这一颗糖果一大棒子的,我,我怎么就着了他们的道呢…”
季长歌问道:“原来夫人还不知他们是一伙儿的…也是了,寻常人谁又能想到,这两个毫无关联的人,会是一伙儿的呢?夫人这是被他们给坑了!那人现在说不定就和知县在策划着,要怎么将夫人和于家置于死地呢!”
“我…”于夫人捂着脸,绝望又无助,“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还以为知县会想办法将我救出去的…没想到,没想到这是他们的圈套!”
“要是真心想要救夫人出去,那这封休书,便不会送到夫人的手中了。夫人不若和我说说,那人是怎么出现、又是怎么给夫人出主意的。虽说我和夫人有些恩怨,可我还是愿意替夫人给于家传句话的。”
☆、第338章心冷
于夫人抬眼看着季长歌,嘴巴微张。
季长歌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于夫人开口说话。
她正要询问,于夫人却是冷声笑了出来,“呵!我为什么要去管他们的死活?”
季长歌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于夫人会是这种反应。
于夫人满脸泪痕,心里却觉得十分痛快。她咬着牙,道:“我在意他们,他们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了?呵!全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谁?我处处为他们着想,谁又为我想过?我恨不得他们陪着我一起死!”
人在绝望之中,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于夫人眼神冰冷,“反正我是不可能再出去了,我怕什么?他们不是恨不得和我撇清了关系么?那就让他们去吧!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我,于家会变成什么样子!那狗东西还当我不晓得,他在府城养了个外室呢!我只是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