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而且我也不认为张家涵能代表我说话。 于是我站起来,平静地说:“这里没有区分对错的需要,洪爷觉得呢?” 我稍微用了点诱导,但洪爷只是迟疑了不超过两秒,并没有上勾。他今天来刻意避开我的眼神,对我的戒心比那天晚上重多了。要冷不丁地催眠他,难度很大。 “小冰,你给我闭嘴!”张家涵喝住我,带着哀求对洪爷说,“您,您大人大量,他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 我看出他很畏惧洪爷,这种畏惧根深蒂固,将他刚刚稍微积攒起来的自信一扫而光。 张家涵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是下意识地示弱哀求,这种直觉反应令我明白,他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相反,他很习惯如此。 他习惯于怕这个男人。 一个人要畏惧另一个人并不难,绝对的权威,长期的恐吓,直接的暴力,从语言到行为事无巨细地打压。日日夜夜这样折磨下来,即便是彪悍如看守我的雇佣兵也抵挡不住,更何况脆弱的张家涵? 我想起我刚刚遇到张家涵时对他的感觉,他脸上挂着无论对谁都陪着小心的笑容,他流露出的自我厌弃的念头,我莫名其妙地为此而感到遗憾。 我意识到,他的心理建构,从某种意义上讲,或许已经被摧毁。 我还想起在我被关于地下室的日子,如果我不是原冰,如果我不是那场心理拉锯战中的胜者,恐怕今天被制造出,就是一个畏惧胆小,怕光懦弱,没有自我意识的垃圾。 可是谁有权令别人成为垃圾? 我在瞬间不喜欢张家涵挡在我前面替我道歉了。 我用没受伤的手拉开他,他固执地战栗着不动,我不耐地用力将之推开,张家涵被我推了个踉跄,回过头,诧异而惶恐地看着我。 “小冰,你别任性!”他大概是真急了,说话忽然利索起来,“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不知道吗?死孩子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给我过来,听到没有!” 他又伸出手想拉我,我避开他,盯着洪爷慢慢地说:“张家涵没有做错什么,不该他道歉,他不该替别人道歉的,或许这么说更准确点,张家涵,他不是生来就该说道歉的话,做求人的事,你听明白了吗?” 洪爷脸色微变,他并没有被我催眠,但他脸上现出挣扎指令的痛苦,然后,他终于抬起头,他的视线带着不甘不愿,牢牢盯在张家涵身上不动。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家涵,终于淡淡地说:“我也,不是来听他道歉的。” 很好,我点点头,不再理会他,转身自己坐下来,继续掏出我的糖炒栗子啃起来。 张家涵又怕又急,在这样的视线下很快手足无措。此时,洪爷朝身后跟着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走出来,我认得他,正是那天见过叫阿律的,他大声嚷嚷说:“阿Ben,你那什么熊样啊,我告诉你,洪爷今晚上就是路过这,顺便过来看看,怎么说都是宾主一场,看看你,关心一下你又怎么啦?哎我说你躲个屁啊,洪爷肯来你,那是他老人家心肠好,念旧,也是你小子祖坟冒青烟!” “啊,不,不是来……”张家涵畏缩地退了一步,小声地说,“不是来找小冰麻烦啊……” “你说什么?”阿律怒气冲冲地责问。 “没,”张家涵嗫嚅说,“那什么,谢谢您了,您,您您要坐会吗?” 洪爷静默着不开口,张家涵在这种静默的压力下逐渐额头冒汗,我微微摇摇头,他大概到死都学不会如何在心理攻防战中占据优势了。 我拿脚尖将多余的小凳子踢了踢,说:“坐。” 洪爷拉拉上衣,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下来。 我一直观察他,我知道他此时的内心交战定然精彩万分,我不想打断。我有些感兴趣,一边咬着栗子壳一边看他,一开始洪爷都在微微垂着头,脸色严峻,默不作声,这个样子令张家涵的畏惧更加强烈。过了一会,他拍拍膝盖,慢慢抬起头,眼神已经柔和下来,他仔细地打量张家涵,从头到脚,不放过他衣服上的任何一道皱褶,一直看到张家涵脸色涨红,才不紧不慢开口问:“这些年,你就靠卖这个过日子?” 阿律见张家涵没反应,吼了一声:“问你话呢,哑巴了?” 张家涵吓了一跳,颤声说:“是,是啊。” 洪爷似乎有点笑意,问:“生意怎样?” “马马虎虎,过得去。” “多少钱,这种?”他随手拿起一只鞋问。 “八十,不,五十。” 洪爷微微勾起嘴角,问:“到底是八十还是五十。” 张家涵窘迫地垂下头,老老实实说:“那个,拿货是五十,我,我想能卖个八十。” “这样你赚的很少。”洪爷淡淡地说,“一天你得卖十双以上才行。” “不,不少了,”张家涵神经质地笑了笑说,“过日子花不了多少钱。” “我怎么听说,”洪爷拎着那只鞋子,慢悠悠地问,“这边的人都管你叫发财哥?” 张家涵一下涨红了脸,赧颜说:“那个,是街坊邻居开玩笑的。” “什么意思?” 张家涵低下头,尴尬地说:“是,取笑我穷人命却想发财。” 洪爷放下鞋,轻声说:“我记得,你当年在帝都的收入不算低。而且你没什么嗜好,平时也不爱花钱,那么几年下来,难道你不算发了个小财?” 张家涵惊惶地抬起头,咬着下唇不说话。 “怎么,钱都花了?”洪爷皱起眉,“给袁牧之开那些场子用了?” “不,不,”张家涵立即摇头,“大头很厉害,他,他才不会用我的钱。” “最好如此,”洪爷冷冷地说,“要是袁牧之厚脸皮到靠你的卖身钱发家,这种人品,我还真看不上眼。” 张家涵白了脸,微微颤抖着没说话。 “那你的钱用哪去了?”洪爷问,“填在你那些孤儿院出来的弟弟们身上?” 张家涵咬着下唇,坚持着没说话。 洪爷盯了他半天,叹了口气,站起来对阿律说:“走吧。” 阿律和另外两名手下没多说话,跟在他身后慢慢走了。张家涵一直到他们走远,才明显松了口气,看了看我,我瞥了他一眼,往嘴里塞了个好不容易剥开壳的栗子。大概我吃东西的样子取悦了他,他这才笑了,过来替我把外套帽子重新戴上,柔声说:“累了吧,咱们今天先回去。” 他伸手把我手上的纸包拿开,说:“这东西吃着香,但很热气,吃多了容易上火。别吃了,乖,回去张哥给你煮宵夜。” 我有些不满,但发现他的手仍然在微微颤抖,于是明白这些话不过是他为了纾缓心里的紧迫感而说,于是我也不开口,静静地坐着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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