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绵长感冒,孟春水在青藏铁路昆仑尾段上待着,可谓得过且过。
至于为什么第一个参与的项目就在这种苦寒之地,自然是孟兆阜为了避嫌。当时孟春水刚离校三天,就挂了个“技术支援”的虚职,领了一套厚衣服,跟着援助队伍进了藏。
但这避嫌显然毫无诚意——昆仑段只剩下一个铺轨的工作,铺轨工作也只剩个收尾。收完尾就万事皆成,先前苦挫一律略过,于是谁都愿意相信大老板的儿子来这儿,纯粹是假惺惺混个阅历。
于是那些个在这高原上辛苦干了好些年的技术尖子,对他很是看不起。
孟春水天天面对着白眼也不恼火,任劳任怨地顶着掉了好几层皮的鼻子,在海拔四千米的工地上跑些无关技术的繁杂活儿——不是给总工传个话,就是帮副工测个距,勤恳乖顺得好像深知自己确实只是个刚参与工作什么也不会的青头。
情况在他成功解决了两处轨道反光过度的问题之后得到了一定改善,人家终于肯相信他是个如假包换的北大光学院高材生,每逢休息日晚上,众人吃宵夜喝奶酒,也偶尔愿意叫上他一块儿了。
然而事实上,表面越严谨正直的知识分子内心往往越狂野,高原的如山的寂寞把他们逼得不说些荤腥就浑身难受。那些平日里义正辞严的总工之流,喝醉了甚至开始意淫自己跟某个牧民家大女儿的风月,连续剧似的,绘声绘色,十分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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