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枪口瞄准了天台吼道。那几人似乎也知道厉害,忙不迭地接连矮下了腰;她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忽然只见从天台上方露出了几只手,一起往外甩出了一片黑影。 当她看清楚那是一个被拆下来的汽车座位时,它已经深深地砸进了余渊的肚腹里。 他连一声也没有发出来,四肢仅仅是抖了一抖,随即便重归于寂静了。 林三酒只觉胸膛里一瞬间燃烧起来,一时间竟连意识都被烧得有些模糊了;她,只觉胸中闷闷地直想吐,正要踉跄着上去查看余渊伤势时,意老师却蓦地喝了一声:“他死了!” “不会的——” “他死了,你去看他也没有用了,人在这儿死了,副本外也就跟着死了!”意老师对她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接着吼道:“你不趁现在赶紧跑去库房,你也迟早要把命送掉!快走!” 即使明知道她是正确的,林三酒依然死死地咬着牙关,足足犹豫了好几秒钟,这才终于一拧头飞快地跑向了街角。 自从进了梦境剧本,一切都清晰真实得如同亲眼所见一样——直至此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视野中慢慢地模糊起来,景物像是一点点被水泡得失了色、变了形;头脑中仿佛有一把大锤,正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的脑子,震得她骨头、思维、灵魂无一不痛。 林三酒想大叫,想砸东西,想将拳头骨节打出血来;她不敢扭过头去看被她抛在身后的余渊,但又不敢不看——在冲到了库房大门前的那一秒,她飞快地往远处瞥了一眼。 汽车座椅歪倒在那个青年身旁,与它一比,他看起来是那么扁平单薄,好像从没有过生命似的。在模模糊糊的视野之中,已经有一些干枯削瘦的人影,正朝着余渊鬼鬼祟祟地摸了过去。 林三酒狠狠地扭过头,几枪打碎了锁头,一脚踹开了大门。 以花生镇人的行事来看,那个少女很有可能是随口说了个谎话。她疯了一般扑进库房的货架之间,脑子里不断闪过去了这个念头:这儿说不定没有子弹。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她近乎疯狂的搜寻,在一连将不知多少只箱子统统摔上地面以后,连她自己也隐隐地不敢相信,她竟然终于找到了她的目标。 那个少女或许是太希望能成为临时管理委员会的一员了,以至于甚至没有撒谎。 林三酒用颤抖的双手将弹仓填满了,又把一只装满子弹的箱子背在了后背上。 当她站起来往外走的时候,门口正好也冲进来了几个人影;双方一照面,那几人立时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地往门外退了出去——瞧身形,正是刚才那几个身体壮实的男人。 林三酒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豹子一样,脚下一蹬冲了出去;天光刚一染亮她的视野,她手中的枪口就吐出了一连串子弹。 血雾登时溅起半空,蒙蒙地染红了清晨。 那几具身体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往下直直栽倒,在地上砸出几声闷响;有的四肢还在抽搐,有的却立刻就一动不动了,好像即刻就死透了。 电喇叭里咝咝作响起来——就在她以为那个少女又有话说了的时候,传进她耳朵里的却是一阵歌声。一个女人沙哑低迷的嗓音,仿佛正伏在恋人的膝盖上,撒娇般地、充满愉悦柔声哼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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