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墨嘴里叼着糕,含糊不清地说:“你怕不怕?”
“怕。”阮宁毫不犹豫地回答。
阿墨嘿嘿地笑了起来,小虎牙冲她呲了呲:“那怎么办?你还要进宫当贵妃呢。”
怎么办?我也很想知道。
阮宁看着阿墨,板起了脸:“你突然跟我说这些,居心何在?是不是想离间我跟陛下的感情?说,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阿墨拿起案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一脸淡定:“公主说什么呢,你看我像吗?”
“像。”阮宁竭力摆出严肃的模样,指了指他的衣服,“你穿着草鞋和短衣,假装是农家子,但你的草鞋很精致,衣料也很贵重,还有,你最大的破绽就是你的手,那根本不是一双干活的手。”
阿墨噗嗤一声笑了,桃花眼里波光流动:“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农家子了?我家里很有钱,我这么穿就是觉得有趣而已。”
阮宁:……
好像他的确没说过他是农家子,都是她自动脑补的。
阿墨笑吟吟的,一指自己的脚:“再说我也从来没想过掩饰啊,这双草鞋是凤尾草编的,季国人人都知道,这种草几两银子才能买一小把,打这么一双草鞋至少要花费将近一百两银子,我穿着这种鞋在外行走,公主怎么会觉得我是农家子?”
擦,他这是在嘲笑她没有见识吗?
阮宁气鼓鼓的,一把拽走了菱粉糕的盘子,恶狠狠地说:“不许吃!”
“公主见过河豚吗?”阿墨突然说。
阮宁瞪着眼睛看他,因为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没回答。
“河豚戳一下就鼓鼓的涨成一个球。”阿墨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糕屑,笑嘻嘻地走了。
阮宁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屁孩在嘲笑她是河豚啊!
“小屁孩你给我站住!”阮宁气得更鼓了。
阿墨咧嘴笑着,脚下跑得更快了,一道烟消失在了墙外。
嬷嬷忧愁的轻咳了一声,她刚刚听见了什么?金尊玉贵的公主居然说屁字?季国的风水真的很不好啊,好好的公主都成什么了!
坐车赶路的日子十分无聊,阮宁吃了睡睡了吃,闲暇时间就用来思考今后的大计。
放弃任务不可取,但是被皇帝亲手掐死更不可取,逃跑又那么难。阮宁愁眉紧锁,要么就双管齐下,隋缓和燕玄一起讨好?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没有廉耻,差评会多得砸死她?
“公主,”车帘被拉开了一条缝,阿墨一边快步跟车走着,一边举着一个物件给她看,“像不像?”
一个泥捏的河豚。
阮宁抓起手边放着干果的漆盘就扔了出去,阿墨稳稳地接住了,还从里面捏了一颗杏仁塞进嘴里,高高兴兴地说:“谢公主赏赐!”
阮宁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他快步走去了高松跟前,他好像很得高松的关照,高松甚至给了他一匹好马,跟他并肩骑着,一路谈笑风生。
大约是因为高松的另眼相看,季国的迎亲卫队对阿墨也很是尊敬,刚刚他擅自来掀她的车帘,这种明显无礼的行为那些卫士看在眼里却都没阻止,在他们心里,高松这个心腹内监看重的陌生人也比她这个弱国公主强得多?
河豚被他放在她脚下,阮宁拿起来仔细端详着,上次逃跑失败主要是准备不足,如果有人帮忙,如果这个人深得高松信任,在队伍中可以自由行动,也许她真的能逃掉?
午膳时,阮宁指了指自己案上的两个菜:“这碗鱼肚和这个白虾拿去赏给阿墨。”
宫女答应着拿起来走了,嬷嬷在边上念了句佛,这两天公主一看见那个半大小子就跟乌眼鸡一样,太**分了,不过现在看来,公主已经恢复正常,阿弥陀佛!
阿墨看着眼前这两个精致漂亮的菜色,这是为了迎合她的口味,特地找了陈国的厨子做的,她又拿来赏给他,有趣。他抬眉含笑,向着高松说:“伴伴,她无缘无故向我示好,又打的什么主意?”
高松心情很好,阿墨一生下来就是他贴身服侍,这十几年里从未见他对任何事物保持这么久的兴趣,尤其是对女人。他看得出来,阿墨很喜欢这个陈国公主,阿墨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
于是高松笑眯眯地说:“奴婢觉得公主心思单纯,很好相处。”
阿墨夹了一个白虾,悠悠地说:“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真不知道她在皇宫这种地方是怎么活下来的,闹得朕都有些羡慕陈皇了。”
他眼中带着笑意,又夹杂一丝阴冷,天伦之乐,承欢膝下什么的,这些在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在季国的皇宫中也从未有过,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冷血,季国的铁骑才能纵横捭阖,无人能敌。
但在此刻,他觉得陈皇那样窝窝囊囊、热热闹闹地活着,也是一件很值得羡慕的事。
既然她又打鬼主意,不如配合一下,反正,挺有趣的。
阮宁在等着阿墨前来谢恩,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这让她很是纳闷,但又不好追着去问,于是晚膳时,她又命人拿了两碗菜给他。
这回总算等到他了,他优哉游哉地晃悠着走过来,伸手又递过一个河豚,这回是面塑的。
阮宁忍着气接过来,干笑了两声,等她利用完了他,一定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公主可是有什么事找我?”阿墨见她接了河豚,越发笑得开心。
“没事,呵呵。”阮宁很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现在要他帮忙还为时过早,要用小恩小惠打动他,等他放下戒心,再哄他帮忙也不迟,“你孤身一个人出来这么久,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家里的人呀,”阿墨笑着重复了一遍,突然话锋一转,“都死光了。”
阮宁吓了一跳,不禁对他生出了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没想到他竟然和她一样,都是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
她声音低了许多,带着一丝自己也不曾觉察到的温柔:“你几岁呢?”
“就快十七了。”阿墨又是一笑,“你放心,我家里没几个好人,死绝了最好。”
阮宁:……
为什么你没有一次按常理出牌啊啊?
这话没法谈了,阮宁瞬间又气得鼓鼓的,把那个面塑的河豚往他怀里一扔,板着脸说:“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阿墨嘿嘿一笑,小虎牙闪着白光:“再有两天就到季京了,公主马上就要入宫了呢。”
只剩下两天了?阮宁心里一凉,禁不住脱口问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阿墨摸摸下巴,似乎挺感兴趣。
阮宁凑近了在他耳朵边上悄悄地说:“我每天坐在马车里不能出去,闷得很,我想出去逛逛。”
她甜丝丝的气息拂在阿墨的脸颊上,阿墨的笑意更